“姑娘這麼問就是信不過竹南了?”竹南回過頭有些挑釁的問道,“既然信不過竹南,那也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黃芙趕忙解釋道:“沒有的事,算了,竹南繼續帶路吧,我跟著你就是!”
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向竹南終於停在了山頭一間茅屋的門口,“就是這裏,姑娘請!”
說著推開房門讓黃芙進去,趁機回過頭四處張望,看著周圍沒有一絲動靜,不禁疑惑的進了茅屋,黃芙見他遲遲才進來,笑著問道:“竹南,有什麼事嗎?”
“沒有,茅舍簡陋,委屈姑娘坐下休息片刻!”竹南說著看到茅屋內桌上茶壺和杯子都已擺放好,便走上前去給她倒了杯茶,“姑娘先喝杯茶再說!”
黃芙點頭謝過之後,拿起茶杯押了一口,說道:“竹南這麼興師動眾找我出來,要談什麼事?可是涵淇出了什麼事?”
竹南在她對麵坐定,喝了一大口茶,才壓下心中的緊張,“確實和爺有關……姑娘,請你離開爺好不好?爺和夫人郎才女貌,情投意合,你卻偏偏橫插一腳,夫人日日為此擔憂,我這個做下人的看著都難過,所以鬥膽請姑娘高抬貴手,放我家爺和夫人一馬!”
黃芙聽得拳頭緊握,好半天才控製住自己,淡漠的說道:“事情各種詳情你並不了解,我不怪你,你問過涵淇之後就明白了,我……”
黃芙說著站起身想要離去,卻漸漸感到渾身熱,竟連站都站不穩跌坐在椅子上,她驚詫的看著竹南,“你在茶裏動了手腳?”
竹南也大惑不解正想解釋,便感到周身也是熱不已,不禁拉了拉衣衫,驚恐的說道:“這是怎麼回事?這茶不是夫人特意備下的嗎?”
“當然是了……”門外突然傳來溫柔的回答。
竹南一抬頭看到冷詩秋走進來,頓時驚喜不已,“夫人,你怎麼才來?我已經幫你把芙姑娘約出來了,可是……”
說話間他又扯了扯衣服。冷詩秋看著他一直微笑著:“真是有勞你了竹南,沒有你,這件事沒那麼容易辦成……”
“夫人千萬不要這麼說,隻要你和芙姑娘說清楚,不要讓爺為難就好了……”竹南說著便感到口幹舌燥,撲到桌上猛地喝下一大口茶水。
“竹南,不要!”黃芙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冷詩秋大笑不止,“哈哈哈!看著你如此掙紮的表情,我還真是解氣,哈哈哈!”
“夫人,你在說什麼?”向竹南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說什麼?說你這顆棋子真是沒有枉費了我的心血……”冷詩秋陰沉的笑著,“這可是漠北秘傳欲情香,你可要慢慢享用啊!”
說話間竹南已然動情,眼中充滿了欲,用僅存的理智不讓自己撲向黃芙,“芙姑娘,竹南該死,你快走,快走啊!”
黃芙默念著心經,還是覺得體內欲焚身,她勉強堅持著去扶著竹南坐下,揚手封了他的穴道,“走,怕是沒那麼容易了……你堅持一下,我會想辦法的,知道嗎?”
又勉強走到房間的另一個角落,離竹南有一段距離,黃芙已經臉色緋紅,熱得直想扯開自己的衣裳。冷詩秋不禁拍手稱讚,“果然是芙大掌櫃,應變能力還真是夠快,不過……你封了他的穴道也沒用,我在他杯中下的藥性強了那麼一點點,再過一會兒,他就會完全失去理智,衝開穴道……到時你將全身癱軟卻偏偏理智尚存,生生被他強暴……你猜冷冽知道了會怎麼樣?會讓你白白被玷汙,還是殺了這個好兄弟?”
看著黃芙閉著眼睛恍若不受影響的默念著心經,冷詩秋頓時氣極攻心,“冷冽熬得住,我就不相信你也熬得住,冷若,你去幫她一下!”
冷詩秋眼神惡毒的喝道,冷若有些遲疑的走過來,“詩秋,看情形向竹南不出片刻就會衝開穴道,還是不要……”
“當年你怎麼想不到這一點,還不是趁著我意亂情迷進來對我……”冷詩秋揪著他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質問著,過了一會兒,她緩了緩口氣,“你別忘了來時你說過會傾力幫我。”
冷若思慮片刻,便走到黃芙身邊,黃芙意識到他要幹什麼,驚恐的想要向後退去,可是身體卻癱軟無比,半點都動彈不了。她腦海中回憶起黃柳的那句話:阿姐,雖然毒理方麵你幾乎堪為之最,隻不過有一種毒你卻不曾研究過……她痛苦的想著:難道此乃天意所指?
隨著冷若扯開黃芙的衣襟,被他撫上的皮膚竟感到一絲清涼,雖然黃芙眼中痛苦的流著淚,但是身體卻不受控製的想貼向他,她強忍著不要出聲。
眼看著冷若的手就要觸到胸前的肚兜下的高聳,定坐在椅子上的竹南看得熱血沸騰終於衝開穴道,冷若這才放開手,冷詩秋在一旁冷眼旁觀著,直到竹南衝到了黃芙跟前,黃芙掙紮著退後,拚命扭打著他喊道:“竹南,你醒一醒,醒一醒啊!”
冷詩秋“嘖嘖”的歎了口氣,“唉,真是可憐見兒的,我都不忍心看了,你們好好享受,我們在外麵等著,久一點也沒關係的!”
此時,冷冽和黃柳火急火燎的趕往山頭,不消片刻就看到了上方的茅屋,他們越走近心裏就越覺得不安。而屋內的黃芙絲毫不知道她隻要再堅持一小會兒,就可以得救。
失去神智的竹南力氣大得出奇,黃芙咬緊牙關拚盡全力才終於將他推開,眼看著他就又要再次撲上來,黃芙幾乎絕望了,她緊咬下唇讓自己不被體內的欲望驅使,緩緩從袖中抽出冰芙刀,閉上眼睛的瞬間淚水湧了下來,她迅速抬起手將刀刺入自己的小腹。
刀身穿體而過,噴湧而出的血濺了竹南一臉,他茫然的看著門口站著的一男一女,聽著那個男人撕心裂肺的喊道“丫頭”,不禁停滯片刻,不過也隻是那麼一會兒,便繼續滿眼欲火的轉向黃芙。
冷冽痛心疾首的從後將他打暈,迅速脫下外衣披在黃芙身上,顫抖的抱起她,“丫頭,是我來遲了,你不要嚇我,你看看我,你看著我啊丫頭……”
感覺到他的淚水滴在臉上,黃芙抽痛著扯著嘴角,伸出手艱難的為他拭著淚,“涵……涵淇,還……還記得……那一次紫……藤架下你……你笑了嗎?我……我好想再看……看一次……可……可惜……”
“阿芙!”冷冽看到不省人事的他,悲痛欲絕的大喊一聲,可是懷裏的小人卻仿佛沒有聽到,一直安靜的躺著。
外衣上的血跡慢慢印了過來,黃柳趕忙走上前撕下身上的布條幫她簡單包紮一下,對冷冽說道:“冷大哥,阿姐傷得很重,我們還是趕快回到閑來樓再說!”
看到幾人離開茅屋下了山,躲在後頭的冷詩秋走了出來,臉上掛著狠絕的笑意,“冷若,你說冷冽是不是來得快了些?”
未等冷若回答,她便冷哼一聲掉頭而去。而另一頭冷冽等人快馬加鞭終於趕回了閑來樓,黃柳阻止了一直等候著的長平開口,“先將阿姐抬回房間,然後把藥箱拿來,要快!”
長平也看出情形嚴重沒有多問便下去準備,黃柳將黃芙放到床上便立刻為她診脈,一旁的冷冽焦急的追問著,“阿柳,丫頭的情況如何?”
“竟然是‘欲情香’……”黃柳氣憤的一拍床板,說話時淚水早已不住滑下,“欲情香不同於尋常春藥,除非有極強的功力,否則必要男女交合才能解毒,我雖然有秘法可以救治,但是阿姐受傷極重,我若解此毒,不知道阿姐能不能撐得下去,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還是先解毒……我想丫頭就算死也不想帶著這種毒……”冷冽咬緊牙關讓自己鎮定下來,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阿柳你聽我說,此時此刻,唯有盡人事聽天命!”
黃柳看著臉色蒼白的黃芙,拳頭緩緩收緊,轉向站於一旁的長平,“長平大哥,先備兩桶熱水送來,然後我這裏有兩個藥方,這副抓兩份,這副抓一份,抓好藥煎了送來,一定要快!”
熱水備好之後,便分別將黃芙和竹南置於兩個桶中,黃柳拿出金針開始循序漸進的刺入二人體內,過了大半個時辰,水中漸漸變得有些渾濁。這時,長平急匆匆的端著藥碗進來,喂下他們二人之後,黃柳緊張的又為黃芙把了把脈,臉上總算恢複了正常,對著門外等候的長平和冷冽說道:“長平大哥,你先把向竹南送回他平日住的客房休息,冷大哥,你幫我把阿姐抱回床上,我要給她包紮傷口!”
冷冽將披著薄裳的黃芙抱到床上,一不小心她的衣服滑落到肩頸,看著她後肩處的梅花圖案,他心中痛楚不已。黃柳看著冷冽幫她拉好衣服,不禁歎了口氣,什麼話都不敢說便趕快處理著傷口。
眼看著黃柳包紮完畢,冷冽緊張的問道:“丫頭她……沒事了對不對?”
“雖然現在止住了血,但是傷口穿體而過,能不能撐得過還要看今天晚上是什麼情形……”黃柳既不想騙他,又實在不忍心說下去。
“那個時候我若是什麼都不理會帶著她走,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冷冽自責的一掌拍碎了茶杯,手上不住的滴著血,他也不管不顧,“都怪我,我明知道她前路不會好過,竟還是離開了,我真是該死!阿芙,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
黃柳眼中神色微變,看了看床上的黃芙,輕聲問道:“冷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阿姐的身世?”
冷冽一愣,走上前去用沒有受傷的手握著黃芙,苦笑著,“那時她為我擋了一劍,給她療傷時我曾無意間看到這個梅花圖案,江湖上十幾年來對‘梅花聖手’一直趨之若鶩,我自是知道他的女兒身上有這樣的標記,她養傷期間我旁敲側擊之下知道了她之後的經曆,也就更加確定了……”
“那你怎麼從未和阿姐提起過?”黃柳震驚的看著他。
“我當時以為她遭逢變故時年幼不記得這些事了,原本我也隻是想為她保守秘密以報她救命之恩,沒想到竟漸漸愛上她,我擔心這件事最終會被人發現,那丫頭必將陷入極其危險的境地,所以才會說要帶她走,隻是三年前……”冷冽不禁自嘲的搖了搖頭,“我為保母親的骨灰而離開她,最後也還是保不住。”
黃柳臉上閃過一抹詫異,試探著問道:“冷南烈他……”
“沒錯,上一次我回去打算將娘的骨灰也帶走,沒想到娘的骨灰早已不在墓中。娘她最終還是免不了挫骨揚灰的命運……”冷冽說著無意間看向黃芙,一下子停了下來,他驚喜靠近了一點,激動的喊道:“阿柳你看,丫頭她流淚,她聽得到我們說話……”
周世宗年間,殿前都點檢趙匡胤頗得聖寵。一日,他閑暇在外狩獵,回來途中,竟碰到一群土匪圍劫一個路人,他頓時義憤填膺,未來得及吩咐屬下,便從馬上一躍而下,三下五除二便打倒了幾個大漢。
土匪的頭目見狀不禁膽怯,強作鎮定的說道:“哪來個多管閑事的小子?小心老子把你剁個稀巴爛!”
趙匡胤聽了大笑不止,“好狂妄的口氣,看招!”
土匪頭目隻好應戰,幾個回合下來,就被打得爬不起來了,手底下的土匪見狀剛要逃走,就被趙匡胤手下的官兵抓住。
趙匡胤走上前去扶起路人,幫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兄台,你沒事吧?”
“多謝大人相救!”路人起身作了一揖,“若非大人及時趕到,梅某怕是就要曝屍於這荒野了!”
“路見不平,本就是我輩中人該做的事,快快請起!”趙匡胤豁達的笑了笑,“在下趙匡胤,敢問兄台大名?”
“原來閣下就是殿前都點檢趙大人,您的大名可謂是如雷貫耳啊!”路人立刻抱拳相向,“在下梅洛安,今日有幸被大人所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梅洛安?可是那一位畫梅出奇的‘梅花聖手’?”趙匡胤驚喜的問道。
“不敢當,不敢當,正是梅某。”兩人越聊越投機,一路回到趙匡胤府邸,竟連著聊了三天三夜,成了莫逆之交。
後周顯德六年,周世宗薨逝。一日夜半,趙匡胤匆忙來到梅府,梅洛安聞訊披衣而出,“趙兄星夜前來,可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梅兄,確有一事相求!”趙匡胤在他耳邊窸窣幾句,梅洛安立即臉色大變,“趙兄此次出兵製敵勝算如何?”
“還未可知……”趙匡胤歎息著說道:“愚兄正是為此事而來,如今我手上有一批寶藏,如果此次無法安然回來,還有勞梅兄幫忙保管!”
“此事非同小可,梅某手無縛雞之力,怕是……”
“這件事極少有人知道,隻要你將藏寶圖收好,定然不會有事!”
梅洛安想了想,終於點點頭答應下來,沒想到第二日便得到消息:趙匡胤陳橋兵變,被下屬黃袍加身,一朝躍為大宋開國皇帝。
黃柳端藥進來的時候已是天明,她看著一整晚守在床邊沒有合過眼的冷冽,不由得歎了口氣,“冷大哥,你這樣也不是辦法,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可以休息,丫頭知道我等在她身邊,才不會一直睡著……”冷冽眼中恢複了往日堅定的神采,鬆開黃芙的手想要接過藥碗給她喂藥。
黃柳有些擔憂的縮了縮手,“還是我來吧,你的手包紮著,再弄傷就不好了。”
冷冽嘴角掛著溫和自若的笑意,淡然的搖了搖頭,“這點小傷不礙事。”
拿過藥碗走回床邊,冷冽一低頭碗砰然落地,他震驚的看著張開眼睛的黃芙,驚喜的笑著,黃芙望著他好久,才淡淡的笑開,“涵淇……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冷冽的笑不禁凝結在嘴角,他試探著問了句,“丫頭,對不起,你有什麼委屈就哭出來,打我罵我都好,不要憋在心裏。”
黃芙就這樣又望著他好久,淚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她不無委屈的打著他的胳膊,“你還說,明明說好三個月為期,你現在才來,我怎麼會不委屈?”
冷冽震驚的愣在那裏,好半天才回過頭看著黃柳,發現她也驚詫不已,黃芙順著他的目光注意到黃柳,臉上立刻現出一絲笑容,掙紮著起來的時候扯得傷口劇痛,她疑惑的看了看腹部的傷口,“我怎麼受傷了?阿柳,可千萬不要讓師父知道,不然他一定罰我禁足,不讓我出來!”
“阿姐你說……師父?”黃柳悲愴的看著她緩緩問出。
“是呀,阿柳你最好了,一定會答應我的,對不對?”黃芙調皮的笑著,好一會兒才抓了抓頭,“不過阿柳,你怎麼會來?”
黃柳勉強附和著笑了笑,“阿姐,你可知今年是哪一年?這裏是什麼地方?”
黃芙一揚手撇了撇嘴,“今天是太平天國十二年五月初八,這裏是我和涵淇第一次見麵時的客棧,喂喂喂,我是小腹受了傷,又不是腦袋受了傷?不過,我小腹上的傷口到底是怎麼弄的?”
冷冽和黃柳對視一眼,心中仿佛撕裂了般痛楚無比,他輕聲說道:“我曾和她約好那一年的五月初一就會處理好一切,同她去過隱居山林的日子……”
黃芙看了看冷冽,又看了看黃柳,大聲的喊了一句,“我想起來了……”
冷冽和黃柳聽了猛地一驚,隻聽到她隨後接著說道:“是影子,一定是我來這裏又碰到了那個惡心的土霸主,被影子傷成這樣的……”
好容易哄著黃芙喝了藥躺下,黃柳和冷冽悄聲退出房外,冷冽緊張的拉住黃柳,“丫頭怎麼會這樣?難道她失憶了嗎?”
“依我看現在的情況極有可能是阿姐受驚過度,遇到了太過可怕的事情,所以便有意識的不去記起那些慘痛的記憶……”黃柳蹙眉猜測著,“阿姐現在的記憶怕是停留在你們約好的三月之期,在一切痛苦的回憶都沒有發生之前……這樣也好,至少對於竹南的這件事她不必再去麵對……”
冷冽讚同的點了點頭,猶豫了好久才問出,“竹南他怎麼樣了?”
“冷大哥,你也不要怪他,竹南所中的‘欲情香’要比阿姐的重幾成,如今雖然毒素已經排出大部分,但是他仍然昏迷不醒……”黃柳說著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氣她差點害死了阿姐,可是我想即便阿姐什麼都記得,也不會怪他的!”
冷月教中,冷詩秋怒氣衝天的將茶杯丟向冷若,“你說什麼?黃芙失憶了?”
“沒錯,據探子回報,黃芙醒來便什麼都不記得了,據黃柳說是受到了刺激,有意識的不去記起那些慘痛的記憶……”冷若小心翼翼的回道:“而且……還說自竹南清醒過後,曾想到黃芙那裏謝罪,但是黃芙卻已經不記得他,現在隻認得他是冷冽的隨從,所以對他親近的很!”
冷詩秋一掌劈向桌子,桌子應聲震裂倒地,“竟然失憶了?我就不信有那麼巧,和裏麵的人說密切注意她的動向,一旦有什麼可疑立即回報!”
冷若點頭退出,便立刻飛鴿出去,飛鴿一路來到閑來樓,收信的人向四周掃了一眼見無人,又輕輕將信鴿放走。回到內堂便看到黃芙正在和竹南說話,“竹南,聽說你自小和涵淇一起長大,他是不是從小就是這個樣子?”
向竹南內疚的看著她,又不敢表現出來,隻好勉強笑著接道:“爺小時候雖然較尋常孩子更冷靜聰警,但也還是很黏夫人,常常纏著夫人教他彈琴……”
黃芙邊聽邊笑著,沒有一絲破綻在裏麵,她一抬頭看到長平,“你不是店小二嗎?怎麼還在這裏?”
長平聽了一陣心痛,可是臉上還得賠著笑,“小的這就出去……”
退出房門便碰到了黃柳,黃柳看出他的心思,也不多問,笑著轉移了話題,“剛剛我看到小小姐從房裏出來了,她什麼時候從紫竹居回來的?”
“哦,小小姑娘呀……今早回來的,六郎不小心說漏了嘴,她擔心大掌櫃的,就回來了!”長平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半個月過去,黃芙身上的傷終於好了不少,可以出來走動走動。這一天,她獨自一人到後院長廊散步,剛下樓便注意到了前堂座無虛席的場景,不禁愣在那裏。
一直在前堂來回招呼客人的六郎和長平看到他不禁對視一眼,長平趕忙走上前去,“樓下過於吵嚷,您要是無聊就到後院長廊那邊休息吧!”
黃芙這才回神,臉色稍微緩和了點,笑著回道:“店小二,恭喜恭喜啊!你看這前堂座無虛席,想必是生意興隆啊!”
說完便轉身走向後院,一切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密不透風的同時卻又讓人感到無比的窒息。第二日清晨,長平外出買藥正往回走,迎麵被一個人撞了一下,他剛想開口質問便感到手裏張多了字條,攤開一看,上書:冷姑娘相約,後巷靜候。
長平原本不想理會,徑自往回走了幾步,還是折回了約定的後巷,等候在那裏的冷若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終於來了……走吧,師妹怕是要等急了!”
沒有多說什麼,長平便跟在他後邊,一路悄無聲息的來到城東荒無人煙的地帶。長平此時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停住問道:“不知冷姑娘此番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自是有重要的事,到了你就知道了!”冷若似乎認定他會一直跟著,並沒有多做停留便繼續向前走著。
長平想了想還是咬牙跟了上去,沒過多久便看到冷詩秋在前方一間茶寮裏坐著,看到他們二人揚手示意讓他們坐下,笑著說道:“長平,黃芙的情況怎麼樣了?”
“你還敢說……當時明明說好不會傷害到阿芙,可是你竟然差點害死了她,難道你不應該給我個解釋嗎?”長平氣憤的質問道。
“的確應該給個解釋……”冷詩秋嘴角掛著笑意,突然一抬手給了長平一掌,看著他吐血倒地,她眼中閃過一絲快感,“是應該有個解釋,不過是你給我,冷冽他們怎麼會那麼快趕過去?你敢說不是你通知他們的?”
長平捂著胸口,腦筋快速的轉動,抬起頭可笑的看著冷詩秋,“正所謂疑人不用,冷姑娘既有運籌帷幄之智,又怎麼不明白這一點?”
“哦?這麼說,倒是我冤枉了你?”冷詩秋一臉可笑的看著他。
“上次陷害阿芙的事,我一早並不知情,之後也是完全按照冷姑娘的吩咐做事,如今我沒有怪姑娘險些害我變成殺死自己心愛的人的幫凶,姑娘反而懷疑我有異心,長平確實很不服氣!”
“既然是我冤枉了你,那我在這裏給你道個歉,如何?”冷詩秋柔聲說道,而後隻作無意的問道:“上次的事沒想到最後會演變成這樣,也不是我的本意,對了,芙大掌櫃怎麼樣了?”
長平沉默了片刻,答道:“她……自從上次她自殘以保清白之後,醒來便失去了記憶,如今連我都不認得了……”
冷詩秋一揚眉笑了笑,“失憶?你覺得她可是真的失憶了?”
“這還有假?”長平眼波微轉急切的回答著,“冷姑娘若不相信大可以親自去查查……”
還未說完話,長平就又被冷詩秋重創,“看來我若不幫你清醒清醒,你就不會明白幫著黃芙那個賤人不會有好結果的!”
“我呸!”長平咬牙切齒的大罵著,忍著胸口的劇痛站起身來,“像你這樣惡毒殘忍的賤人,當然不會明白大掌櫃的是怎樣的美好純潔……”
話沒有說完,長平就又被她打翻在地,冷詩秋眼中妒恨的目光仿佛要冒出火來,“那你就到陰曹地府和閻羅王說去吧,我很快就會讓她下去請安的!”
是夜,閑來樓中,黃芙一反常態,賴在前堂不肯回房,黃柳疑惑的走上前來,“阿姐,往日這個時候你自己就回房了……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想起了什麼?”黃芙臉色一轉,無辜的笑著:“阿柳,我忘記做什麼事了嗎?怎麼這麼問?”
“阿姐,你真的……”
未等黃柳問完,黃芙便調轉話題打斷道:“對了,阿柳,之前一直給我送藥的那個店小二長平呢?今天一直沒有看到他,我還托他給我買冰糖葫蘆呢,吃不到我睡不著覺的!”
“原來是這樣……”黃柳若有所思的說著,半天才回過神,“說起來長平大哥真的一整天都沒有露麵,該不會……”
兩人正揣測著,門外突然傳來響動,未等她們反應,便從窗外飛入一張字條。趁著黃柳追出去的空擋,黃芙打開便看到上麵寫著:欲救長平,城東樹林。
黃芙眼中閃過一絲驚恐,沒有多想便衝了出去。騎著快馬來到城東時已經月懸高空,她看著不遠處被綁在樹上的長平,不由分說就向他跑過去。長平看到她掙紮了一下,吃力的喊道:“不要過來,快走……”
“你果然來了!”還未走幾步,冷詩秋便從長平身後走出來,“我說你堂堂閑來樓芙大掌櫃怎麼可能受了點傷就失憶了,原來你當真是裝的!”
黃芙冷冷一笑,“我念你同涵淇三年來的夫妻情義,一直對你頗為客氣,你現在放了長平,之前那件事我可以不做計較,從此你我各走各路,老死不相往來!”
“嗬嗬,我若是怕你計較,就不會把這個叛徒抓來了……”冷詩秋看著她緊張的表情,痛快的說著:“現在他既然把你引來證明你沒有失憶,也就沒有什麼價值了……”
“不……”黃芙似乎意識到她要幹什麼大喊了一聲,與此同時袖中的暗葉滑下,一擲而出,卻在發出一段路程後無力的落到地上,就這樣她眼看著冷詩秋手中的匕首直插進長平的心髒,整個人恍若虛脫般倒在地上。
冷詩秋有些驚訝的看著落在地上的暗葉,“竟然連獨門兵器‘暗葉’都失手?莫非上次你所受的傷竟然影響了你的功力?”
此刻的黃芙淚水不住的滑落,哪裏聽得到她說什麼,甚至連她身上的殺氣都未察覺到,冷詩秋見狀殘忍的笑了笑,一步步走上前去剛要下手,卻被趕到的黃柳發出的掌風震退了好幾步。
“你……”冷詩秋憤恨的看著黃柳,“你不是功力全失了嗎?”
“冷大哥不久就到,你的廢話還是和他說吧!”黃柳沒有理會她,擔憂的扶起黃芙。
不出所料,冷詩秋聽後很快就帶著冷若消失在夜幕中,黃芙仿佛沒有看到黃柳,緩緩走向長平,顫抖的鬆開他身上的繩索輕聲呼喚著:“長平,沒事了,我們回家……”
長平眉頭蹙著,掙紮了好久才睜開眼睛,“芙姑娘……長平不……不能陪你了,你要小心,閑來樓裏有……有內……”
還未說完,聲音便戛然而止,但見長平眼睛睜得大大的,已經沒有了氣息。黃芙抽動了幾聲,再也忍不住大喊著:“長平……”
聲音驚得林中烏鴉群起而飛,驚叫不已。黃柳在一旁看著也哭泣不止,就這樣黃芙抱著他直到天明,冷冽帶著竹南找過來,她還是一動不動。
冷冽見狀頓時明白了,他悄聲走到黃芙身邊握住她的手,黃芙呆滯的看了他一眼,牙齒咬得咯吱作響,“長平……我曾許給長平一世平靜,卻親手打破了這種平靜把他卷入這場漩渦,又親手將他推入死路……長平,你為什麼到死的那一刻還在為我著想,不怨我一句呢?”
“阿姐,當日我提出讓長平大哥假意與你鬥氣,好找機會打入他們內部做內應,他其實並不讚同,我知道他不是為了朱門,也不是害怕被卷進來,而是不想連他對你的情意也利用進來……長平大哥對你用情至深,怎麼忍心看到阿姐你這個樣子?”黃柳眼中含著淚光,聲音卻沒有任何的波動。
黃芙將長平緩緩放下,眼中的淚水似乎幹了,就這麼徒手在地上挖著土,任誰都攔不住。不知過了多久,幾個人終於將長平放入了挖好的穴中,黃芙跪在簡單的墓碑前,臉上如死水般沒有波動,“雖是早早下葬,但總歸落得清靜,長平……你安息吧!”
再回到閑來樓時已經過了午時,薛六郎看到他們幾人回來趕忙過來,“芙姑娘,長平大哥呢?”
“死了……”黃芙盯著他回答道,六郎被看得一陣心驚,隻好求助的轉向黃柳。
黃柳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他下去。然後走到黃芙麵前,“阿姐,我們先回房再說!”
四人先後上了樓,黃柳看到黃芙悲傷的神色,歎了口氣,“阿姐,你果然沒有失憶……”
竹南聽了一驚,他愧疚的走到黃芙麵前,跪倒在地,“芙姑娘,竹南對不起你,要殺要剮隻要你一句話,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若是有心陷害,誰都避免不了……”黃芙扯動了一下嘴角,扶起他,“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長平的慘死,已經無暇顧及其他,但是竹南我希望你明白,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冷詩秋所願就是讓涵淇陷入兩難的境地,如果你真的做出什麼傻事,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竹南咬咬牙點了點頭,“竹南明白,以後一定謹遵爺和姑娘的吩咐!”
黃芙淡淡的笑了一下,眼睛在冷冽身上停留了片刻,才轉向黃柳,“阿柳,我聽說伊軒逸最近有在江湖上走動,你跟著看看是意欲何為?”
“我知道了。”黃柳答應著,“阿姐,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黃芙自嘲的笑了笑,“我為魚肉,但求自保,哪還有打算可言?對了竹南,眼下有件事想請你去辦……”
說著黃芙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竹南立即抱拳領命。冷冽看著她故作無事的樣子,和黃柳使了個眼色,她便悄聲出去了。黃芙聽到響動,抬起頭默默的看著她,“涵淇,如果此刻我為長平報仇,你會不會恨我?”
“恨你?我為什麼要恨你?”冷冽疑惑的看著她,“丫頭,你不會到現在還認為我和冷詩秋有什麼關聯吧?”
黃芙淒楚的笑著,“我知道你愛我,但是我更知道你雖然麵色清冷,實則是個顧念舊情的人,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到底……”
“丫頭你怎麼會這麼想?”冷冽震驚的抓著她的肩膀讓她直視自己,“你覺得在這世上,除了你我會碰別的女人嗎?”
“可是……”黃芙腦中回想起那一晚的旖旎之聲,再也說不下去。
“可是什麼?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冷冽輕輕搖動著她。
黃芙輕咬下唇,“三年前你們成親那一晚,我被迫在窗外……聽了一夜你們的溫存之語……”
冷冽思緒回轉,不由得笑出聲來,“傻丫頭,那個人不是我……”
“你說什麼?”黃芙驚詫的看著他,“怎麼可能……”
冷冽將她擁到自己懷裏,回憶著:“我和教主說好我可以娶她,但是絕不會行周公之禮,沒想到……”
新婚當夜,冷冽步入新房,冷漠的說道:“如今我已經遂了你們的心意,你滿意了?”
見他說完就向外走,冷詩秋一驚,顧不得其他自己掀了蓋頭,“相公,你要去哪?”
“我說過我們隻有夫妻之名,今晚開始我會到書房去睡!”
眼見著他那麼決絕,冷詩秋把心一橫,暗暗在酒裏下了藥,淒聲說道:“就算你要到書房睡,也先和我喝了這杯酒吧,成全了我的新婚之禮……”
冷冽見她攔在前頭,隻好仰頭喝下,冷詩秋看了也跟著喝下去。沒多久,冷詩秋便臉色緋紅,情不自禁的拉扯著衣服,冷冽看著她微露的脖頸,竟然有些燥熱,他頓時明白過來,“你在酒裏做了手腳?”
“相公,這可是漠北的欲情香,非要男女交合才能解毒,我就不相信相公你敵得過……”冷詩秋此刻已然媚眼如絲,滿臉緋紅。冷冽此時也感到體內翻江倒海的欲,他將手中的酒杯一擲點了冷詩秋的穴道,便趔趄著退到房外,一整晚忍著非人的折磨,耗盡了大半的功力才將欲情香部分逼出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