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戰亂,他倆便被百姓推為頭領。這二人也確實很能張羅、組織,在他們的領導下,村民把過去用來打土匪的“生鐵牛”、“五子炮”、大刀、長矛集中起來,重新修繕加固了土圍子,砍樹燒炭自製火藥,組織青壯,日夜守護。在此期間,曾擊退了土匪的幾次進攻,底氣也是越來越足。
王誌傑的保安旅立穩腳跟,便開始向外拓展地盤,招兵收稅。先禮後兵,自然是以兵不雪刃為最好的結果。偏偏八大村的兩位頭領很不客氣地加以拒絕,也難怪他會出那般言論。
“敵人有多少?”王老蔫兒開口問道。
“千八百人,鬼子有三四百。”王誌傑道:“還拉著幾門炮,看來是要大打了。”
“老沈,你怎麼看?”王老蔫兒轉向沈德會。
沈德會抬起頭,沉吟著道:“雖然八大村不服咱們管轄,但總算是抗日的隊伍。敵人掃平八大村,可能繼續行動,矛頭可就會指向咱們了。”
“嗯,倒是要有這個準備。”王老蔫兒點頭讚同,道:“不如這樣,把隊伍拉出去,打與不打,怎麼打,看情況而定。”
“王旅長,你看怎麼樣?”沈德會客氣地詢問王誌傑。
王誌傑想了想,有些勉強地道:“好吧,就依沈兄的意思。敢跟鬼子叫板的,也算是有骨頭的漢子,如果能打,咱們也不能見死不救不是。不過,沈兄,王兄,你們也看到保安旅的人馬了,裝備和訓練可萬萬比不上你們這精銳之師。所以——”
“放心,咱們哪能硬打硬拚,更不會讓保安旅有大的傷亡。”沈德會知道王誌傑的心思,趕忙安慰。
“王旅長多慮了。”王老蔫兒也在旁幫腔,“不是有那麼句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嘛!咱們就是那漁翁,看準了再打,肯定不做虧本的買賣。”
“高見,王兄高見哪!”王誌傑臉上有了笑容,道:“王兄,有空多聊聊,沒準咱們這本家的還能攀上親戚呢!”
三個人下了房,在屋內的地圖前商議了一番,才下達命令,帶著各自部隊出。
…………
灰暗的雲塊,在空中緩緩地移行,陽光暗淡,氣陰冷,給人一種壓抑沉重的感覺。更讓人壓抑沉重的卻是敵人大舉壓境,以及慘酷的後果。
“轟,轟,轟……”幾炮彈帶著刺耳的呼嘯飛了過來,在土圍子上爆炸,經過加固的土圍子經受住了炮轟,並沒有坍塌,隻是掉下了不少土屑。
遠遠的,一個日軍軍官拔出指揮刀一聲狼嚎,大批士兵立刻呐喊著彎起腰衝鋒。幾挺機關槍象毒蛇信子般瘋狂掃射著,槍聲如爆豆般密集。
五米多高的土圍子內側,搭起了可供瞭望和踩腳射擊的木架子。從各村逃難而來的百姓在頭領的指揮下進行了分工,戰鬥打響,男青壯年守圍牆,婦女運送彈藥和石頭,老人和兒童送水送飯、救護傷員。
土圍子有六個門,每個門後都布置有土炮。這種土炮還比較特殊,能夠連五炮,叫做五子炮,炮膛內裝黑色火藥,用碎鐵塊或碎石塊作炮彈,能打到將近兩百米,所過之處橫掃一片,被村民們稱之為“鐵掃帚”。
轟,轟,轟,三門五子炮率先出了怒吼,無數碎鐵塊象雨點般橫掃向鬼子和偽軍,伴著刺耳的慘叫聲,受傷的敵人捂著臉部,捂著身體,倒地哀嚎。但這並未阻擋敵人的衝鋒,敵人以為土炮不能連,且裝藥時間長,此時正是乘勢往上猛衝的好時候。伴著更加急促的喇叭聲,便又嚎叫著湧了上來。
轟,轟,轟,五子炮稍加停頓,再度吼叫起來,猝不及防的敵人吃了大虧,但他們付出了傷亡後,也接近了土圍子。
突然,幾支抬杆吐出熾熱的火焰,將成百上千的鐵砂碎石噴向衝上來的敵人,接著,又是幾支抬杆出了轟響,輪番交替的猛烈轟擊,宛如幾條翻江倒海的蛟龍,向敵人噴吐著成片成片的死亡鐵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