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找到工作的那天開始,我們便過著日夜顛倒的生活,中午11:00起床,然後看北京台播的電視連續劇《冤家宜解不宜結》。三個人同擠在一張床上,圍著一台巴掌大的電視(這裏的巴掌指二寶的巴掌),對於劇中的男女主人公誰是誰非的問題,爭論不休。到了下午,大家開始集中精神,絞盡腦汁來編書。編完之後,開始大發感慨,內容多半是關於天下文章一大抄之類的。到了晚上,我們便開始到外麵去遊蕩。我們坐在馬路兩邊的花池沿上唱著懶懶散散的歌。講一些各自所經曆的喜怒哀樂的事。那些日子,我們發現馬路兩邊的草很綠,發現北京城的夜色很美。我們經常占據著情人坡上麵的一把情人椅,相互偎依,擠成一堆,二寶因為強壯,充當了我和小菲的依靠,我因為怕冷,所以蜷在她們中間。我閉著眼睛聽她們唱那首張艾嘉的老歌:“……走吧,走吧,人總要學會自己長大……”就這樣,一個月的日子很快過去了。三個人吃一份菜,吃一缸飯,雖然我們沒有賺到錢,也沒有學到多少經驗,但我們三個結下了同誌般的友誼,這就是我們一個暑假的收獲。
記得一位哲人曾經說過“沒有朋友就如同生命沒有花朵。”因為有了朋友,在你失落痛苦的時候,才會有人陪伴在你的左右,因為有了朋友,你才會發現自己的缺點和不足,朋友會告訴你:“別哭,有我。”朋友也會告訴你:“走吧,人總要學會自己長大。”
那天,因為生活中的一些不盡如人意的事,二寶硬拉著我出去逛逛,我們步行到了家樂福,一路上二寶利用她的三寸不爛之舌不停地安慰我,後來又準備大出血,請我去吃愛得熊,結果是沒吃愛得熊,坐車去了利客隆,然後我們倆就去吃肯德基。吃得差不多的時候,二寶拿著肯德基店裏的那個可樂杯玩弄了半天,突然發話:“你知道這老頭是誰嗎?”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應該是肯德基當初的老板吧。”
“這個老頭一輩子都在搞投資,但每次都賠得一敗塗地,於是,在他臨死之前,他用他的養老金做了最後一筆投資,就是開辦了名為肯德基的一家快餐店,現在,肯德基作為快餐業已經風靡全球,那個老頭一年後就死了。但通過這件事就告訴我們一個道理,人做事一定要堅持不懈,總會有成功的那一天。”
就在那一天,我明白了許多,如果從一本書或者一篇文章裏麵看到了這一席話,我也許毫無感覺,但是從朋友的嘴裏說出來,它卻能直接流進你的心裏,注入你的血液。
一本書上說:“真正的友情不依靠什麼,它從本性上拒絕功利,拒絕歸屬,拒絕契約,它是獨立人格之間的相互呼應和確認。它使人們獨而不孤,互相解讀自己存在的意義。”我到現在才深刻地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我和小菲同住在一個宿舍,由於我平時的生活總是亂七八糟,她不得不一日提醒我無數次,久而久之,我非常習慣地挽著她的一隻胳膊去吃飯,以至於有一次因為小菲去學校的洗衣店打工,我不得不一個人去吃飯,當我走在前往食堂的路上時,竟然一個人觸景傷情,流著淚回來了。
終於有一天,小菲不等我回來一個人去吃飯了,我心裏空蕩蕩的,難受的要命。接下來的一頓她又一個人去吃,我終於忍不住了,打電話給我一個要好的同學,哭了個天昏地暗。
晚上,小菲叫我出去一趟說有話對我說,我雖然心裏酸酸的,但我還是去了,坐在學校外麵的小飯館裏,她對我說了一番也許將影響我一生的話。
她捏捏我哭得發紅的臉蛋說“你哭什麼啊?我又不是不理你了,隻是覺得我們兩個人分開一點會對彼此好一點,特別是對你好一點。”
“那也太突然了,我一點也不習慣。”我又是一陣哽咽。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因為我突然發現你能夠獨自處理好多事情,但你卻由於跟我在一起,所以你從來就不嚐試著去做。”
“你是怎麼發現的,這一點我從來都沒覺察到。”我傻傻地問。
“就從昨天你和××講話的那一刻起,你講話時的語氣和神情讓我猛然一震,覺得你其實可以很好地照顧自己,很好地與人交際,你其實挺有才華的,也是很堅強的,但是你卻養成了一種惰性,不到萬不得已,你能依賴別人就依賴別人,自己從不嚐試,你不嚐試你怎麼知道不行呢?”小菲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我自認識她以來最嚴肅的一番話。
霎那間,我想起了高三時因為家裏變故,我獨自打理一切時也曾經那麼從容。平時,一個人外出,我也可以壯著膽子問路,從沒有露宿街頭。也許,有時候給自己一處無路可退的懸崖真是給了自己又一次向高處進發的機會。
因為有了另外兩個“女人”,我的生活更加精彩。因為那句:“為人不要太計較,否則誰氣死誰活該!”我學會了寬容地對待他人,同時,寬容地對待自己。朋友讓我不孤獨,朋友也讓我不懈怠。
三個“女人”的故事仍在繼續,我們仍然不時地聚在一起唱那些懶懶散散的歌,仍然免不了一些無聊玩笑和一些小打小鬧。但我們同時也在“走吧,走吧”,也在學著“自己長大”。
最後,我想引用餘秋雨先生的一句話作為此文的結尾:
“來一次世間,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