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奕把宋靜明的後事處理的很好,把遺體火化之後,第二天,莫奕就帶著簡言和小寶貝回中國,在H市的一處高級公墓處買了一塊地皮,作為他老人家的安息之地。
簡言一連好幾天都是懨懨的,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她沉浸在宋靜明死亡的悲傷裏出不來,有一天晚上她睡覺做夢,夢見自己小時候一家人幸福美滿的團聚在一起,淩晨四五點鍾醒過來,推了推身邊的莫奕,慘兮兮道:“我想我爸媽了。”
莫奕被她鬧醒,眼神尚不清明,他迷糊糊地伸出長臂,將她攬在懷中,翻了一個身,低啞地道:“大半夜的,別鬧,接著睡。”
“我不。”簡言非常固執,她把眼睛睜得大大得,想起父母出車禍屍骨無存,哥哥失蹤下落不明,宋靜明永遠沉睡在醫院的手術台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地從眼眶裏滾落,枕頭上都沾滿了濕氣。
莫奕一開始沒注意,眯著眼睡了一會兒後,手指無意間摸到了她的臉,一片濕潤,他立刻清醒過來,按開了床頭的小燈,把她捂住臉的手掌扒開,低頭去查看她的狀況……他心疼地深吸了一口氣,斥道:“哭什麼?”
簡言紅著眼睛別開眼,悶悶地推他,“你別管我。”
“你這個樣子,我能不管?”莫奕扒開她額前濕潤的劉海,親了親她的眉心,妥協道:“想你爸媽了?我陪你起來說說話,好嗎?”
“我不要。”簡言這是犯了魔怔,她把臉埋在枕頭聲,甕聲甕氣地道:“我想去我爸媽的墳前祭拜,我好久都沒去幫他們掃墓了,我真是不孝。”
這是宋靜明的死亡給她帶來的刺激後遺症。
莫奕柔聲道:“我明天陪你去。”
簡言沒說話,莫奕便自顧自地起身穿衣服,把衣櫃打開,幫她挑了兩件衣服,放在床上,道:“起床,穿衣服。”
簡言眼裏盈盈有淚,望著他,不解,“做什麼?”
“帶你去掃墓。”莫奕把她從床上拉下來。
“現在?天還是黑的!”簡言驚訝,看著莫奕臉上既無奈又寵溺的笑容,隻聽得他無可奈何的低沉嗓音緩緩道:“如果我現在不帶你去,難不成要我看著你一直哭到天亮?那我寧願今晚不睡覺。”
簡言父母的墓地在城郊的高級公寓處,莫奕開車帶著簡言到達時,天才泛著青灰色,遙遠有稀稀疏疏地動物響動、鳥兒撲閃著羽翅的聲音,偶爾傳來一兩聲清脆的鳴叫。
簡言有幾個月買來給父母掃墓了,她用紙巾把墓碑上的灰塵擦了擦,擺上鮮花和百年成釀。簡父在世時,生平有兩大愛好,一是收藏古玩玉器,二是好貪杯,尤愛百年成釀,可謂癡迷也不為過。
靠在墓碑上,簡言開始絮絮念叨,說到最後她眼睛又紅了,莫奕蹲下來,把她摟在懷裏,寵溺的語氣裏透著責備,“不是說好了不再傷心了嗎,怎麼又要哭?”
“我才沒有要哭!”簡言強忍著眼眶裏的淚水,她一向都是堅強驕傲的,可是麵對自己摯愛的親人,她無法偽裝堅強,宋靜明的死,讓她的天空一下子變得黑暗起來,她瞅著莫奕,可憐兮兮地道:“人生真是無常,我身邊的人,一個緊跟著的一個的離開。”她自嘲地勾唇道:“要是放在古代,我一定是眾人眼中的掃把星,克星,把我的親人們都克死了。”
“不許胡說!”莫奕動了氣,這些天,不管簡言怎麼鬧,他都不曾動氣。他歎了一口氣,手腕從她腋下穿過,扣住她的後頸,低頭,垂眸,額抵額,鼻對鼻,深眸緊緊凝視,鄭重地道:“我不許你這麼說你自己,這些都不是你的錯,你可以傷心難過,但是不能沉湎其中,走出來,變成以前那個光彩奪目的Angel。”
莫奕迅速地脫下西裝外套,罩在她的身上,他深吸了一口氣,把她摟在懷裏,安撫地輕吻她的臉頰,不帶一絲情緒氣息。
簡言小小的吐了一口氣,她轉過身,看著父母的墓碑,柔聲地輕語,“爸爸,媽媽,你們在另一個世界要好好的,不要擔心我,也不要擔心……哥哥,我會把哥哥找到的。今天是臨時過來了,沒有帶上小寶貝,下次,下次我一定把小寶貝帶上,也就是你們的外孫。”
簡言說著笑了出來,她拉著莫奕,抬眸靜靜地凝視著他,莫奕竟屈膝跪在了簡言父母的墓碑前,摟著她,低沉的輕啟薄唇道:“我會永遠陪在她的身邊,絕不會讓她孤單的一個人存活在世上。如果有一天我必須要離開她,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護好她,不讓她受到傷害,即使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