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太陽照的小六肚皮發燙,牛還在旁邊的樹蔭下嚼著青草,昨天被哭聲嚇跑的鳥兒又回來了,正在樹上歡快的唱著歌,當然,黑樁、老頭、仙女什麼的更是消失不見了,甚至他也忘了昨天去山穀的那條路了。小六滿肚子疑惑的回到了家,他再也沒有遇到過奇怪的事情了,但是身體卻變得比以前更加強健,也很少生病了,他時常想,也許這並不是一場夢,可能自己真的喝了“玉露瓊漿”。
還有很多類似的故事我小時候信以為真,經常聽完之後夜晚都不敢出門,長大了就都當做笑談了。
我從來不信邪,隻是自己身上的這件事卻讓我困惑不解,除了我還有誰能一個噩夢做了二十年?小時候經常夢到床底下的怪物把我抓下去吃了,來北京工作之後很少做噩夢了。
這次的噩夢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故事,想起了家鄉,更想念的是家鄉的人。
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會,卻再也睡不著了,索性就起床到公園的湖邊跑會步,公園雖然不大,但每天都有老頭老太太們在這裏晨練,打打太極、溜溜鳥。
今天空氣有點潮濕,應該是和昨晚下的雨有關係,路上的積水還沒幹,稍微有點滑,大爺大媽們卻沒放棄晨練,就在我跑過他們身邊時,發現有些反常的地方,練太極的隊伍裏出現了一個我從未看見過的男人,其實我也不一定能認全所有練太極的人,但這個男的在隊伍裏麵特別突出,平時看著這些大爺大媽們的身法手勢已經是特別熟練,很有味道了,但這個陌生男人打起太極更是行雲流水一般,不僅僅是有味道了,更像有一番意境在裏麵,我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多看了一會,我看不出他的年齡,他的氣質很成熟穩重,卻渾身充滿了年輕的活力,給人感覺大概隻有三十來歲,實際年齡可能還要更大一點。我正在看他的時候,他突然抬頭瞅了我一眼,很犀利的眼神,像鷹盯獵物一般,我趕緊收回頭,加快腳步離開了,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的眼神給我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圍著小湖跑了兩圈,出了一身的汗,夏天的京城就是一個火爐,再加上這兩天多雨,空氣又潮濕又悶熱,給人很難喘上氣的感覺。坐在涼亭剛歇息了一會,大川的微信就發來了,他約我去吃早飯,我想我也不經常早起啊,今天怎麼就被他逮個正著,但是大川的局,不管多大多小,都是要去的,想我當年剛來北京的時候,就是在大川的小窩裏蹭吃蹭喝才開始站住了腳,現在我們倆住的也挺近,經常在一起約個早中午飯和晚飯,有時也到他家去吃飯,大川喜歡做飯,有一手廚藝,我沒用“好”字,是因為他有時來了興致想要做飯,我可能還會勸兩句讓他想開點。
公園旁邊那家常去的小麵館,門口支個攤,屋內幾張桌,大川坐在進門的小桌旁等著我,飯都給我點好了,一碗鹵煮,兩根油條,我也不用和他客氣了。
“川哥,這麼早就想你爺爺啦”
“想你個屁,看看你死了沒,最近沒怎麼找我出來喝酒了啊”
“前段時間你給我介紹那個活把我累的夠嗆,非要跑雪山拍什麼雪雕的鏡頭,那麼大的雪山,到哪去找雕去。最主要的是聽當地的向導說這雪山還挺邪乎的,每年都有很多人進去了走不出來,我們一隊人在雪山呆了好幾天,可能運氣好,沒遇到什麼事,快凍死之前終於拍到了雕,完事之後,一直在家躺著,現在哪都不想去了”
“哈哈,剛開始給你說這個活的時候,你聽說去雪山不是挺開心的嗎。其實我大早上就喊你出來吃飯還真有點急事,我一哥們,剛從國外回來,他想去大別山那塊逛逛,采采風,需要一個隨行的攝影師,我想巧了,不正好是你老家嘛,哪哪都挺好的,就是這個活比較特殊,特殊在那邊還挺著急,明天就要走了”
“我去,呸,我不去,這麼急的活,你也敢給我接了”
“不還沒答應人家嗎,看你的意思了”
“不想去,累”
“好像給的錢還不少”
“給一千萬我就去”
“扯淡,給老子一千萬老子現學也去,咱先不說錢,你好久沒回家了吧,回去順便看看爸媽也好啊”
“川哥,這你什麼朋友啊,女的吧,這麼賣力勸我,都打感情牌了”
話雖這麼說,但我認真想了一下,確實很久沒有回家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回家還能看看爸媽,而且從業這麼多年,拍過那麼多照片和視頻,卻從未認真拍攝過家鄉的風景,這個機會確實還挺好的。
“行勒,哥,看在你老臉的份上,我去了,其實也不是我風哥給你川哥的麵子,是給這兩根油條的麵子”
“滾蛋吧,愛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