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我簡單收拾了一下衣物,其他物品他們都準備好了,我也不用操這份心,先好好休息再說。
躺在床上,轉輾反側,我越來越發覺這份活不簡單,究竟有什麼東西比山林裏的野獸還棘手,我想不明白,我隱隱覺得,他們去做的事情並不是遊玩探險,我的任務也不是拍照片和視頻這麼簡單,我看不透吳月隱藏在微笑後麵的沒告訴我的話。本能感覺,我必須得拒絕這個工作,給多少錢都不幹,明天一早起來就打電話給吳月說清楚。
在胡思亂想中,我睡著了,這一夜睡的特別香甜,在夢裏夢到我和吳月,還有大川,在山裏痛快的遊玩了一番,最終拿著雙倍的報酬回到了家,特別開心,在夢裏都快笑醒了。
第二天中午,武漢天河機場。
吳月比我早到,她已經等我一會了,今天的她和昨天的風格不一樣了,一身簡單幹練的打扮,看著就像專業的探險隊員範,昨天古典溫婉的氣質很難在她身上再尋見了,也好,她看起來更專業我就更放心。
今天早上起來我最終還是沒能下定決心打電話拒絕他們,我對這份旅程的好奇和期待戰勝了怯懦,但我心裏也想的很透徹,萬一有什麼過分的事情發生,我該撤就撤,絕不拖延。
我們先從機場去了市區一趟,有一個同伴在這等著我們。武漢的天氣比北京還要悶熱,幸好一路上有吳月的相伴,我們聊了一會,彼此加深了了解,她父親常年在國外很少回來,她更多的是被媽媽一手帶大的,小學到大學都過的很普通,近年來父親回國發展了,她才開始幫忖著家裏的事業。
快到武漢大學門口了,我們停下了交談,她這位朋友是武大地質專業的一名研究生,平時也喜歡野外探險,叫做江河。
初見江河,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原本以為他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學者,身材瘦弱,戴著金邊眼睛,談吐文雅,結果,我全都猜錯了。我和吳月在圖書館門口等著江河,在人群中走來一位膀大腰圓,絡腮胡須的壯漢,腰上的肥肉快要把短褲上繩子撐裂了,腳上竟然穿著一雙塑料拖鞋,真不知道圖書館管理員怎麼還能讓這樣的人物進去了,可能他是食堂大叔,和管理員是老鐵也說不好。萬萬沒想到的是,吳月看到他走了過來,竟然對他喊著“江河”,“食堂大叔”嗬嗬的笑了,慢跑著到我們身邊來了,看著他跑過來我有一種地震山搖的感覺。
吳月替我們倆互相介紹了一番,江河伸出手要和我握手,我又不能拒絕,果然,好大的力道。
江河熱情的想要帶著我們逛逛校園,吳月覺得時間緊迫還是算了,江河回宿舍拿上了行李,正好吳月聯係上的越野車也到了,準備從這裏出發,一路向北深入大別山區,吳月的父親和其他同伴們已經在山裏住紮好,等待我們前來。
我剛一上車就覺得困意來襲,很快就睡著了,吳月和江河一直在旁邊小聲的交談著,我在睡夢裏朦朦朧朧也沒有聽清他們在說什麼。半路上我醒了兩次,看著窗外重複無聊的風景又睡過去了,直到一陣劈裏啪啦的雨聲把我吵醒。現在車已經開到山區,公路旁邊就是幽深的山穀,從車窗遠眺,對麵是連綿不斷的群山,這是一段修在半山腰上的公路。現在臨近黃昏了,雨卻越下越大沒有停的跡象,山上白色的霧氣也越來越濃厚,已經看不到十米之外的事物,並且開始影響行車的視線了,我想,司機萬一不小心把車開到山穀裏那真是完蛋了,連屍體都找不到了,好在這時司機已經開始放慢了車速。
霧氣越來越重了,開了很久路上也看不到其他車輛,我們就像茫茫霧海中漂泊的一艘小舟。這時,司機咳嗽了一聲,說:“幾位,再過會雨還不停的話,我們就得靠邊歇著了,前麵的路段太危險了!”,吳月附和了一聲“好”。
因為我剛上車就睡覺了,還沒仔細看這位司機,聽到他的聲音,我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從後視鏡裏偷瞄了他一眼,黝黑的皮膚,精壯的身材,很普通的常年跑公路的司機師傅的相貌,普通到讓我差點忽略一個重要的細節,他鼻翼有一個痦子,恰恰上次去西藏的雪山,他們團隊請的西藏本地司機師傅也是在鼻翼有個痦子,我對那個司機印象不深,但我依稀記得他的相貌,和我們近在咫尺的這位特別相似。
我看了一眼窗外,天快黑了,山間濃稠的霧氣把我們緊緊的困住,連對麵的群山也看不清楚了,感覺這趟旅程特別孤獨。我的腦子裏徹底亂了,上次西藏本地的司機為什麼又出現在了鄂豫交界的大別山區?他和吳月是什麼關係?
就在我理不清頭緒的時候,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靠在了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