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裏更暗了,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我倆靠著應急手電微弱的光亮在樹林裏跌跌撞撞的走著,邊走邊大聲喊著吳月的名字,除了樹枝嘩嘩啦啦的聲音回應著我們,看不到任何人類的蹤影。這片樹林比想象中要大很多,我們找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有走出這片樹林,這時手機也徹底沒信號了,再這樣下去,可能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我們準備暫時先歇息一會,順便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我順著一顆楊樹先坐下了,地上累積了很厚實一層軟和的樹葉,坐著還挺舒服的,江河順勢就坐在了我對麵,他抱著雙膝,頭也埋在了裏麵,喘著粗氣。自從吳月失蹤之後,江河就很著急,看的出來他的心情也特別沮喪,雖然我不知道他和吳月是什麼樣的關係,但他們的交情絕對不會淺,看來這次不找到吳月,江河是不會罷休的。
我剛閉上眼睛準備緩一下,就聽到對麵一聲粗重的叫聲,江河大喊:“何風,快起來,樹葉下麵有東西!”
我慌忙爬起身,看到對麵江河捂著大腿掙紮著想站起來,我趕忙過去扶起了他,江河說:“剛有東西咬了我,咱們不能在這呆了。”我慌忙用傘扒拉一下他剛才坐下的地方,卻什麼都沒發現。
我扶著江河離開了這裏,江河猜測剛才咬他的東西是條蛇,他大腿上有了一個血印,周圍一圈都已經紅腫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被蛇咬過的傷口,隻能先幫他把毒血吸出來,看著他滿是腿毛的粗腿,我一時還真下不去嘴,但也不能讓隊友交代在這了,我隻好眼睛一閉,一下狠心,親上了剛才被蛇吻過的地方,江河大叫一聲,我將吸到嘴裏的血吐了出來,連續三次,等我覺得差不多了的時候,江河臉都已經白了。
我堅持要把江河先帶回車裏,我一個人再繼續回來找,江河不同意,非要說自己已經感覺好多了,我隻好攙扶著他繼續找吳月。其實這樣一來效率下降了很多,半天也沒走多遠的路,而且江河的樣子是越來越虛弱了,我們又不敢再坐下來休息,萬一我再被咬一口,那真是涼涼了,隻能等雨停了老張來給我們倆收屍。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次我長了個心眼,不和江河商量了,說是繼續找吳月,而且我也邊走邊喊著吳月的名字,但實際上已經在走回去的路了,幸好這時江河也不是太清醒,隻能隨著我的路走。吳月我肯定是要救的,但江河得先處理好,車上還有包紮消毒的醫藥包,比在這裏淋雨感染了要好的多。扶著江河往回走的路上,我感覺特別淒慘,這次工作還沒開始,甚至連地方都沒到達,老板的女兒丟了,隊友也受傷慘重,這樣的情況我根本沒法交差啊,這絕對是我職業生涯的一次大恥辱。
天完全的黑了,手電的光亮越來越不夠用了,地上的落葉雖然厚,但畢竟也是在走山路,忽高忽低、坑坑窪窪。雨已經下的小點了,樹林裏的霧氣卻越來越濃厚,而且每棵樹都長的差不多,我隻能憑感覺找來時的路,走了快一個小時,扶著江河的手臂都酸了,我感覺快到了我們從公路上來的地方,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下。我扶著旁邊的楊樹稍事休息,等會到車上我得先吃點東西,墊飽了肚子再上來找吳月。
我低頭歎了一口氣,突然看見旁邊一堆樹葉被扒拉起來了,我心中一驚,難道有其他人在樹林裏,或者老張也上來了?再仔細一想,差點被自己蠢哭了,走了一個多小時,又回到了原先的起點,樹葉是我剛才我用雨傘扒拉開找蛇弄亂的,江河也是在這裏被咬的,甚至我扶著的這棵樹就是我剛才坐下靠的那顆。
江河迷迷糊糊中還在問我怎麼停下了,我隻好說休息一會再找吧。現在根本沒有選擇了,回去的路找不到了,想找的人也沒有音信,現在我隻想躺在厚厚的落葉上睡上一覺,什麼都不管了。我的意識短暫的陷入了迷茫之中,但一想到現實處境就立刻驚醒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拖的時間越長對我們越不利,必須想到辦法解決現在的困境。
我隨身帶的便攜登山刀有了用武之地,我決定每隔一段路就在樹上刻一個三角標記,下次遇到標記就走相反的方向,這樣總會找到正確的路,起碼再不會走重複的路了。就這樣,我們走了半個多小時,中間多次遇到了我畫過的標記又折返了。
夜晚的山林很瘮人,漆黑的環境、尖肅的風聲都還好,主要是心理上的壓力,在陌生的環境裏,永遠不知道會下一秒會出現什麼意想不到的東西。
真是害怕什麼來什麼,我所有的標記都是三角,正前方的樹上竟有個六芒星的標記,見了鬼了,誰會把標記做的這麼複雜,難道有什麼隱情?
我扶著江河準備再靠近一點去看看情況,剛走了兩步,一腳踩空,刹那間有了失重的感覺,我們同時掉進了一個被樹葉遮蓋的地洞裏,掉下去的瞬間我的頭受了撞擊,在鈍痛中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