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建新的新作《臉對臉、背靠背》中,某文化館副館長王雙立,精明強幹,眾望所歸,在代理館長三年之後,迫切希望能被上級“扶正”。這本來是一個無可厚非的人之常情,卻由此引發了一場曠日持久、牽連甚廣、耗人心神的權力大戰。通過設計文化館館長之位的爭奪,老父親渴望傳宗接代的情書,為這部都市諧謔曲賦予沉重的寓言內涵,構成了一部新的微縮權力景觀。

《遭遇激情》演繹的是電影攝製組臨時工劉禾與身患絕症的少女梁小青的故事。在理解和關懷中小人物敢於直麵死亡,承受瑣屑、辛酸的人生;《大撒把》中的一對,在一場準婚姻遊戲中逃離了分離中的孤獨;《無人喝彩》則在四人重組家庭的遊戲中,再度認可了婚姻的價值:不是幸福完滿,而是別無選擇。這些都市影片以喧囂與騷動的社會生活為題材,反映人生百態和普通中國人的基本生命存在狀態,表達了城市裏的普通人對於真摯愛情的追求以及關於婚姻戀愛的煩惱。《永失我愛》、《浪漫街頭》、《城市愛情》、《留守女士》、《離婚了,就別再來找我》等也是如此。

90年代以來的影視屏幕,以曆史題材為主線的影視片大量湧現,但作品質量良莠不齊。從《大明宮詞》、《唐明皇》、《還珠格格》、《康熙微服私訪記》、《鐵齒銅牙紀曉嵐》、《宰相劉羅鍋》、《一代廉吏於成龍》、《天下糧倉》到二月河的《雍正王朝》、《康熙王朝》、《乾隆皇帝》等中國古代曆史戲,摻雜正史、野史與民間傳說,輪番上演,相繼火暴熒屏。根據二月河曆史小說改編的電視連續劇《雍正王朝》、《康熙王朝》、《乾隆皇帝》無論在題材定位、人物塑造上,還是在敘事結構、語言上,均有獨到之處。《雍正王朝》全劇貫穿著深刻的思想內涵,故事情節緊緊圍繞著“當家難”這個思想主題展開,真實而生動地表現了雍正治國之難、利民之難,作品生動的展現出雍正的果敢剛毅、冷峻嚴猛,真實地表現了他內心的苦楚和孤獨,把這個有爭議的曆史人物塑造得豐滿、立體而富有張力。

隨著中國社會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的快速發展,人們迫切地需要尋找情感宣泄的突破口,來消除在現實社會中產生的精神煩悶。喜劇題材的影視片應運而生,片中的幽默、諷刺、荒誕、滑稽以及那種極端化了的誇張所帶來的笑聲,使人們的精神需求得到了滿足。中國電視經曆了《渴望》、《編輯部的故事》等室內情景劇之後,很快進入了《皇城根》、《愛你沒商量》、《京都紀事》、《海馬歌舞廳》等“純粹肥皂劇”的製作。自1997年馮小剛導演了大陸第一部賀歲喜劇電影《甲方乙方》取得成功之後,賀歲片成了90年代電影中不可缺少的一環,相繼出現了《不見不散》、《沒完沒了》、《有話好好說》等賀歲片。此外,張建亞的《三毛從軍記》、《王先生之欲火焚身》和電視片《圍城》、《一地雞毛》等都是風格獨特的優秀喜劇影視片。

90年代以來,文化思想領域逐步開放,與國外的交流合作日益增多,中國電影也開始走向世界,其中的代表人物是中國電影導演的第五代,以張藝謀、陳凱歌最為有名。

1990年,張藝謀的新作《菊豆》入圍威尼斯和奧斯卡,開中國電影角逐奧斯卡最佳外語片之先例。1991年,張藝謀的《大紅燈籠高高掛》再度入圍威尼斯,獲銀獅獎;並再度入圍奧斯卡。1992年,張藝謀的《秋菊打官司》又一次入圍威尼斯並一舉奪得金熊獎。接著,謝飛的《香魂女》也分享金熊。此外,陳凱歌1993年為香港湯臣公司製作的《霸王別姬》凱旋戛納,奪得戛納電影節金棕櫚大獎,並入圍奧斯卡。張藝謀的《活著》在1994年奪得了評委會特別大獎,在《霸王別姬》和《活著》裏擔當男主角的葛優更是獲得了最佳男主角的榮譽。1994年後,張藝謀的《搖啊搖,搖到外婆橋》,陳凱歌的《風月》、《荊軻刺秦王》都相繼來到戛納參賽,並且都有所斬獲。2000年華語電影《花樣年華》、《臥虎藏龍》在戛納電影節上大獲全勝,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此間,田壯壯的《藍風箏》於東京電影節奪魁;第五代女導演李少紅的影視片《血色清晨》、《四十不惑》、《紅粉》、《太平公主》、《橘子紅了》、寧瀛的《找樂》和《民警故事》、劉苗苗的《雜嘴子》相繼在歐洲、亞洲、中國電影(視)節上參賽、獲獎。

90年代電影取得了豐碩的成果,獲得了一個又一個前所未有的榮譽,實現了中國電影的突破。第五代導演90年代的電影進行著新的藝術個人化多元化的翻新和調整:他們背負著的沉重曆史使命感和社會責任感的曆史反思和文化批判,在90年代轉化為對現實人生的感悟;他們以敘述平常人的悲歡離合為主,把80年代理性客觀的宏大曆史敘事,轉化為90年代的主觀個人化的曆史經驗故事。

作為第五代導演,張藝謀從民族曆史風情習俗入手,積極探索人物的內心世界,以此表現自身對於民族的生存狀態、心理結構以及人性的根本的領悟。他執導的電影《菊豆》是根據劉恒的小說《伏羲伏羲》改編的,主要講述的是:20世紀中葉江南一個農村,染坊老板楊金山為了傳宗接代,續弦娶了年輕姑娘菊豆為妻,楊金山年老多病,沒有生育能力,菊豆偷偷與他的養子楊天青產生了愛情並生下一子天白。四歲時,天白無意將癱了下肢的楊金山撞入染池淹死。由於封建倫理道德的束縛,菊豆與楊天青依然過著表麵嬸侄關係的生活。漸已成人的天白怒殺與母“通奸”的生父楊天青。菊豆萬念俱灰,縱火燒掉楊家世代相傳的祖業“楊家染坊”。張藝謀從審美的角度肯定了舊社會卑微的小人物的精神主體性,反映了個體意識的複蘇。通過塑造這些飽含生命激情的人物,張藝謀批判了傳統的以血緣關係為基礎的生存模式和病態的家庭生存現實,展現了傳統的封建倫理道德對人的靈魂的扭曲所造成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