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蘭兒坐在燈下默默地把玩著一件龍紋玉佩,無法入睡。
玄儀師太走了過來,道:“羅姑娘,這麼晚了,還不睡嗎?”
“小女子一時睡不著。”
“看耶律適祿的神情,似乎對姑娘有意,姑娘是不是另有了心上人?”
蘭兒點點頭。
“姑娘的心上人是誰,貧尼雖未看到,但耶律適祿此人,貧尼卻有了初步印象,這個人雖然性格高傲,寡言少語,卻非三心二意之人。”說著,玄儀看到了蘭兒手中的玉佩,不由一驚,道:“此乃宮中之物吧?”蘭兒也是一驚,問:“師太何以知道?”玄儀師太苦笑搖頭,此物本係貧尼所有,又如何不知。蘭兒驚訝地看著玄儀師太。玄儀歎道:“不瞞姑娘,貧尼出家前本在皇後宮中聽差,一次,萬歲爺和皇後吵了一架,看到貧尼,強行寵幸,後來,萬歲送了貧尼此物,不幾日卻被皇後看到,把玉佩搶了去,並遷怒於貧尼,將貧尼逐出宮來,貧尼回到霸州老家,見家中再無親人,便在此處出家為尼,唉,這一晃就是二十年啊。”蘭兒本來聽說萬歲與玄儀還曾有過肌膚之親,心裏怪怪的不是滋味,最到她最後一句話,心中暗笑,人家口中的萬歲,自然不是現在的徽宗了。玄儀家她神色數變,淡然一笑,問道:“羅姑娘能擁有此物,心上人想必不是王爺就是萬歲了。”
蘭兒隻好承認,道:“他就是當今萬歲爺。”
玄儀唉了一聲,苦苦一笑。
“師太為何歎息?”
“羅姑娘明日何去何從?”
“小女子……欲去京城。”
“這就是貧尼歎氣的原因。”
“難道進宮有什麼不好嗎?”
“羅姑娘可曾聽過一首詩?”
“什麼詩?”
“白居易的上陽白發人。”
蘭兒搖搖頭。
玄儀輕輕一歎,念道:“上陽人,紅顏暗老白發新。綠衣監使守宮門,一閉上陽多少春。玄宗末歲初選入,入時十六今六十。同時采擇百餘人,零落年深殘此身。憶昔吞悲別親族,扶入車中不教哭。皆雲入內便承恩,臉似芙蓉胸似玉。未容君王得見麵,已被楊妃遙側目。妒令潛配上陽宮,一生遂向空房宿。宿空房,秋夜長,夜長無寐天不明。耿耿殘燈背壁影,蕭蕭暗雨打窗聲。……上陽人,苦最多。少亦苦,老亦苦,少苦老苦兩如何。君不見昔時呂向美人賦,又不見今日上陽白發歌。”
蘭兒咀嚼著詩中含義,有些懂了。
第二天一早,耶律適祿走出庵門,跨上戰馬,回頭凝望了一下庵門,歎一口氣,一拍馬屁股,戰馬飛奔了起來。
行不多遠,突然間,前麵路上出現一人,卻是蘭兒。
耶律適祿停下馬來,問道:“羅姑娘,你這是要去哪裏……”
蘭兒害羞地道:“怎麼,你忘了當日說過的話了?”
耶律適祿心中大喜,一馬將蘭兒拉上馬來,兩人並騎,戰馬直奔向管道。
一出長城,天氣便驟然冷了下來。這日,耶律適祿與蘭兒來到了上京。耶律適祿將蘭兒安置在家裏,上殿麵君。
天祚帝見了耶律適祿有些不快,道:“耶律將軍,朕聽說你為了一己之私,前往南國,可有此事?”
耶律適祿躬身道:“確有此事,不過,臣所去並非隻為一己之私,而是為了大遼萬年基業。”
“你說說看。”
“臣聽說宋國皇帝微服出沒於大名府附近,便想如果將其擄來,那豈不大長我遼邦威嚴?”
“話雖不錯,可是你一去月餘,朕如何不掛心。”
“是,臣有罪。”
“好了,念你是為國而謀,朕不怪你,你抓過趙鍾哥有功,當日朕未賞你,是因為南仙公主還在賊人之手,現在,南仙公主早已安然回國,耶律將軍聽封。”
“臣在。”耶律適祿慌忙跪了下去。
“朕加封你為達魯虢部節度使,即日可以上任。”
“謝萬歲。”
達魯虢部在遼中京西。耶律適祿領旨後,不幾天便帶著蘭兒上任去了。
耶律適祿自和蘭兒在一起後,兩人一開始恩恩愛愛,生活還算幸福。後來,無意中,耶律適祿發現了蘭兒藏著的羊皮,從蘭兒口中得知此羊皮或許埋藏有絕大的秘密。從此,耶律適祿就陷入一種癡狂的研究之中,他用了多種方式,藥浸,水濕,都無法看到羊皮上的秘密。
有一天深夜,蘭兒醒來後見耶律適祿還在燈下撫摸著羊皮,不禁動怒,道:“將軍每日裏隻有這張羊皮,心中還有蘭兒否?”耶律適祿聽而不聞,依然在喃喃自語:“那陸莊主既然將此物看得如此貴重,想必決非一般羊皮,它裏麵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呢?”蘭兒見其樣似癡呆,無何奈何,隻好搖頭睡去。此時,蘭兒已經生產,她生下一子,取名南望。
第二天早上,蘭兒醒來後不見了耶律適祿。她發現床頭放著一封信,打開一看,乃耶律適祿寫給她的。信中說:“蘭兒,為夫經過深思,仍無法揣摩出羊皮的秘密,解鈴還需係鈴人,為夫去大名府一行,如果陸莊主還活著的話,定可解開羊皮中的秘密。
蘭兒心中苦笑。現在她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耶律適祿雖然對她不錯,但是,和武功比起來,她終歸要退在次席。蘭兒本欲隨後追去,奈何耶律南望隻有五六個月大,蘭兒隻好放棄了此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