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徽宗召,童貫已經從太原逃了回來。
童貫接到金人大舉進軍的消息後,就收拾東西倉皇南逃。知太原府張孝純擔心影響到士氣,因此勸阻他說:“童公公,下官以為公公不該此時離開。”童貫問道:“為什麼?”張孝純道:“前番馬擴將軍提醒您注意邊境防禦,您沒有接受他的建議,現在,金人一路攻克朔州、武州、代州、忻州,又攻克了石嶺關,眼看麟州也要失守了,太原很快就會麵臨金人的攻擊,您怎麼能走呢?”童貫道:“張大人,本公不過是宣撫使身份,太原行政上的事有你處理,防務上的事有王稟將軍,若兵民、錢穀、戶口、賦役、獄訟聽斷之事有拿不定主意的,你可交由通判王芨相商處理,本公在與不在沒什麼大不了的。”張孝純見童貫去意已決,不便再勸,隻好道:“童公公可否晚上再走?”
“晚上?不,不行,本公要是等到晚上,怕是走都走不了啦。”
“那……您可否化裝而出?”
“為什麼?”
“下官不想讓百姓知道您已經離開。”
“這個……好吧。”
童貫急於離開這危險之地,於是答應了張孝純的請求,和手下的人化裝而出,向京城汴梁逃來。
童貫剛進汴梁,便遇到了內侍李毅,此時,童貫已經換回了自己的官服,李毅下馬見禮,道:“童公公,萬歲急召您上殿麵君。”“知道了。”童貫整整衣冠,隨李毅去了大殿。
徽宗見了童貫,忙問:“童愛卿,金人兵分兩路,犯我大宋,你可知道?”童貫道:“萬歲,臣已經知道了,太原恐怕已經被金人圍困起來了。”徽宗道:“卿可知金人東路軍距京還有多遠?”童貫道:“按軍情分析,隻有半月距離了。”
“卿可有什麼對策?”
“臣已命馬擴馬將軍趕往金國交涉,希望金人能重和修好,遵守盟國條約。”
“馬將軍可有來信?”
“來是來了,不過……”
“不過怎麼了?”
“馬將軍趕奔完顏宗翰的營中,希望能說服他,隻可惜,金人以我大宋收留張覺並處死其為由,看來戰爭已不可避免。”
“這……這……”徽宗麵色慘白,一時呆然無語。
“萬歲,看來這次金人決心要滅我大宋啊。”
“難道沒有緩和的餘地嗎?”
“臣自太原來時,完顏宗翰放出話來,要求我們割讓黃河以北的國土。”
“什麼?黃河以北?”
“是。”
“好大的胃口。”
“所以,臣沒有答應金人。”
徽宗低頭半晌,問道:“各地戰況如何?”童貫道:“除了金人犯我大宋,西夏也趁機入侵,南關、遼州、文水、保州、廣信軍、真定、子夏山等州府戰爭慘烈,除保州、廣信軍沒有攻破外,其他各地都已淪陷,南關解潛、遼州劉韐、文水張灝、張思張、子夏山折可求等部全部潰敗,威勝、隆德、汾、晉、澤、絳等地百姓都渡河南逃,黃河以北大多州府隻剩下空城。”
徽宗沉吟半晌,對諸大臣道:“朕決定封太子趙桓為開封牧,加強京城的管理,各位以為如何?”眾臣皆不語。
徽宗道:“各位,以後軍情緊急時,可找太子商議,朕最近要巡幸金陵等地。”吳敏出班道:“陛下巡幸之計已決乎?”徽宗沉吟未語。
吳敏繼續說:“金人入犯,京師人心慌亂,有欲逃者,有欲守者,甚至,有欲反者,如果萬歲聽任這前後兩種人存在,國家必亡。”徽宗駭然。實際上,他將汴梁的事務交給兒子,就是想趁機躲開這是非之地。說是巡幸,其實就是出逃。朝中大臣沒一個傻子,誰都看得出來,但是,沒有幾個人敢像吳敏般直言。
徽宗臉色變了數變,才問:“吳愛卿,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吳敏道:“陛下要巡外,但是,萬一汴梁固守不住,金人攻克京師後,勢必會追萬歲而去,那麼,無論萬歲巡幸到哪裏,都不得安寧,怎麼辦呢?”徽宗額頭浸出了汗,歎道:“這正是朕煩惱的地方啊。”吳敏道:“隻要萬歲肯於任用能者,則京師必定固若金湯,京師得守,萬歲也可以安心地四處巡幸了。”徽宗點點頭:“卿說的有理,可是誰能力保我京師呢?”吳敏道:“曾任太常少卿李綱應該勝任。李大人剛正不阿,忠義為國,聽聞金人來犯,曾與臣議過,希望能得到萬歲的信任,願誓死守城。”
“李愛卿現在何處?”
“李大人就在臣府上,可讓人去喚。”
徽宗應允,命人去傳李綱,同時升吳敏為門下侍郎,輔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