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寒假,這是李墨森讀研期間的第一個假期。他懷著複雜的心情回到了老家。他沒有忘記自己有一個重要任務便是要對自己的婚姻做一個了結。
他來到了妻子工作的學校。兩人婚後原本一直住在老家自己結婚時候所蓋的瓦房裏的。因為要離婚,妻子早就搬出來了,把女兒留給孩子的爺爺奶奶照看,她自己則住學校的單身宿舍。
北方深冬的寒風呼呼哀嚎著,李墨森身穿土黃色的羽絨服,黑色西裝褲子,和一雙不搭調的灰色旅遊鞋,提著一個黑色的包,冷著臉,走進了妻子的宿舍。
那是一間極其簡陋的平房,牆壁露著紅色的磚頭,窗子和門四麵漏風的樣子。昏暗而狹長的房間裏陳設極其簡單,隻有一張單人床和一把椅子,一張課桌,門邊的爐子是冷的,妻子說半夜滅了,早上起來沒點著火。
李墨森看看瘦弱的妻子,心裏忽然酸酸的,竟然想落淚。他沒有勇氣向妻子提離婚的事情了。
他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放下包,先去動手把爐火生了起來。妻子也沒說什麼,隻是忙前忙後地打下手幫忙。但其實兩人心照不宣。冷了的,畢竟已經冷了,想要暖過來,需要時間,更需要耐心。
然而,剛開始的幾天還好,兩人有點相敬如賓的客氣感覺,至少相安無事。但是好景不長,艾雪很快就原形畢露,對丈夫失去了耐心。又開始嫌棄他這不好那不好,這也不會做,那也不會做。
回家鄉的第二天早上,李墨森想幫妻子用塑料布封住四麵漏風的門窗。他站在凳子上,用嘴巴叼著幾顆釘子,一手拿著塑料布,一手拿錘子,用釘子和小木條把塑料布固定到木頭窗欞上去。剛釘了沒幾下,妻子就大喊:”你看你看,釘歪了!真笨,連個釘子都砸不了!就沒見過你這麼愚的男人!”李墨森一下子來了氣,把錘子和釘子往地上一扔,就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你自己幹吧!我幹不了!”說著便一個人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看書去了,隻留妻子一個人在寒風中將沒幹完的活幹完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雖然沒有爭吵,但兩人也根本沒什麼交流,每天都是你忙你的,我幹我的,他們在等著艾雪的學校放假,然後一起回李墨森父母那裏過年。
終於過了年關。還沒到開學的時候,李墨森就找了個理由,提前回了學校。那個令人窒息的婚姻,是他一天都不想待的!可是,看看年邁的父母,聽聽兄弟姐妹苦口婆心的勸告,再看看妻子那羸弱的身軀和淒涼的眼神,他真的沒有勇氣去結束這段婚姻,他能做的隻有逃,逃得遠遠的,離開那是非惱人之地,躲進自己的世界,把痛苦關在門外。
他依然繼續著自己在網絡裏的虛擬生活。他拚命地玩遊戲、聊天,他想把現實世界裏的不如意都忘掉。
在一次偶然的聊天中,他遇到一個女人,說自己是離婚的,在電視台工作。李墨森被她那獨特的語言和聊天風格深深吸引了,經常在聊天室找她、等她。多次請求失敗後,終於,有一天那個女人把自己的聯係方式留給了他。李墨森如獲至寶,一個電話打過去,天籟一樣甜美動聽的女聲傳來,李墨森都呆住了。心想一定要把這個女人追到手!
李墨森開始了真摯而漫長的追求。那個女人經常很晚才下班,他就跑到人家的電視台門口苦苦等她。自己沒有車,就打車送她回家。自己沒錢,但是該請吃飯的時候也得硬撐著去消費。那段時間的開銷突飛猛漲,他找各種借口向家裏要錢,以至於後來連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伸手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