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衫一聽樓下如此吵鬧,擔心醉花樓遇到麻煩,於是開門出了金菊間,走到走廊之上,向樓下看去。接著李常衫便看到醉花樓大門處,一前一後站著兩人,兩人服裝相似,皆是錦衣玉帶,頭戴青色束髻冠。前頭那人此時昂首挺胸,雙手背在身後,頗具英武之姿,一雙鳳眸極為惹眼。而後頭那人,則是躲在鳳眸男子身後,張望著腦袋,一臉好奇地打量著醉花樓的大堂,露出的精致臉蛋上,瓊鼻小嘴,宛如雕琢而成,偏偏上唇掛著兩撇黑須,看起來有些滑稽,無端破壞了這一幅美畫。
大堂裏,一龜公見那鳳眸男子如此放肆,不忿地問道:“公子何出此言?醉花樓和公子有何恩怨,公子要白白汙了我醉花樓的名聲?”
那鳳眸男子不屑說道:“本公子聽旁人說這醉花樓裏女子個個美若天仙,這才不遠千裏過來見識一番,哪知現在親眼一看,盡是些庸脂俗粉,哪當得起天仙之稱,實在是名不符實啊。”
那龜公顯然被這人氣到了,上前伸出雙手就要將這兩個無禮男子推出醉花樓。
前頭那鳳眸男子見這龜公如此動作,舉起右手就是一個耳光抽在那龜公左臉上,將那龜公抽翻在地,口中還一邊說道:“好啊,你還敢店大欺客,這就要將客人趕出去,你們既然容不懂客人說你們不是,那就該老老實實找些天仙女子來才是,而不是拿這些半老徐娘來濫竽充數。”
眼見鳳眸男子這一舉動,醉花樓裏頓時沸騰起來,樓上樓下的看官們吵吵嚷嚷地說著這男子如何不是,怎能光天化日之下出手打人。
而那黑須男子顯然也沒想到鳳眸男子會出手,刹那間也被驚到,一時間忘記了阻止眼前這人,等到他回過神來,那龜公早已在地上哎呦大叫起來。嚇得他急忙小碎步地跑出鳳眸男子身後,扶起龜公,右手在龜公腫脹的左臉上抹過,那龜公隻感覺臉上一陣清涼,疼痛瞬間輕了許多,接著臉上腫脹漸消,隻遺留下些許紅印。那黑須男子一邊和龜公道歉,一邊向著鳳眸男子說道:“哥哥,你怎能打人呢?”
李常衫見這黑須男子行為有異,不禁真氣運至雙目,眼瞳溢出一道精光,再定睛一瞧,驚訝地發現那黑須男子竟是女扮男裝,不論是唇上的黑須,還是頭頂的束髻冠,皆是法術幻化而成,難怪那兩撇黑須如此詭異。李常衫再一瞧那鳳眸男子,真身亦是一名女子,一身行頭也是法術變化。這兩人竟都是修行中人,偏偏身為女子,還要打扮成男子模樣來逛這醉花樓。
李常衫自然無法再坐視不理,醉花樓裏的管事仆役都是些普通人,若是對上這兩位跑來作妖的神仙必定會吃虧,於是李常衫向著樓下大聲說道:“醉花樓的姑娘們那可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個個貨真價實。二位若真的不愛美人,不如看看我這幾位玉樹臨風的兄弟如何?”說罷,李常衫拉出房間裏其他三人,作出一副任君挑選的模樣指給樓下兩人看,一個柔弱書生,一個雄壯大漢,還有一個正瞪著機靈眼珠兒的小和尚,這搭配簡直是麵麵俱到。
頓時樓上樓下眾人哄堂大笑,李常衫此言意思顯而易見,把那樓下兩人說成了有斷袖之癖。而那樓下兩人中,鳳眸女子氣鼓了臉,黑須女子則是滿臉羞紅,顯然也聽出了李常衫的另一層意思,知曉自己兩人的易容法術已被看破,身為女子來這青樓之中,本就是說不清道理之事。而這兩人自然也看出了那小和尚的真身,知曉對方那一夥同樣是身懷法術之人。
前頭那鳳眸女子被人識出真身,也不覺得害臊,拉起滿臉通紅的另一名女子,向著李常衫等人走來,口中還一邊譏笑:“幾個大男人在這喝花酒,屋內還能沒美人作陪?本公子倒要看看你們房間裏藏了怎樣的美人兒。”
李常衫笑著答道:“我要是說沒有,你信嗎?”說罷,李常衫一邊將兩人迎入金菊間中,一邊給聞訊趕來的宋管事一個眼神,示意她不用插手,此事交由自己處理即可。
為首那女子進了金菊間,卻沒有看到屋內有任何一個姑娘,不可置信地說道:“你們到這青樓裏喝花酒居然連一個姑娘都不叫?你們還是男人嗎?”
此言倒是說得韓文鬆老臉一紅,顯然他也覺得這樣頗不正常。餘常輝和那小和尚則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李常衫等眾人全都進入金菊間後,這才關上房門說道:“剛才沒有,不過現在有了。”言語之中竟將這兩人說成了風月女子。
李常衫說得這兩位女子皆是俏臉一紅,為首那女子一提真氣,就欲在這房間裏大打出手,接著又聽到李常衫的下一句話,不禁一陣泄氣,弄得兩頭為難,出手不是,不出手也不是。隻聽見李常衫說道:“我可不想在這和你打起來,動靜鬧得大了,恐怕全郢京城人都知道我來逛醉花樓,還以為你是來這醉花樓裏尋那不回家的相公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