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1 / 3)

藏族米飯

在北京有一家名叫“巴紮童嘎”的藏餐吧,隻要一走進去,你立刻就會被它獨特的氣氛所吸引。原木的餐桌,舒服的沙發座椅,五彩繽紛的紙燈籠,紅綠相配的藏式木窗,都讓人感覺被顏色環抱,人要被化掉似的,真放鬆。

我們聊天,聊電影。正在策劃一部電影,當然是愛情片。拍女人喜歡的電影。朋友為我點了藏族米飯,還有純正的犛牛肉,新鮮的藏鬆茸,醇香的酥油茶。藏族米飯色澤真漂亮,是金黃色的,它是炒出來的嗎?它是蒸出來的嗎?它是煮出來的嗎?看著都不像,沒有炒米飯那麼油,卻比蒸出來的米飯要滋潤許多,金黃色的米飯裏“料”很多,有玉米,青豆,肉沫……十好幾樣東西。

藏族米飯給我一些啟發,我在平日裏寫字之餘,也會創造一兩樣以“米飯”為主題的好吃食。“油菜香腸飯”就是我的小成品。這道飯是根據我爸做一種“菜飯”發展而來的,小時候,我爸會做許多種好菜給孩子們吃,他會用鐵飯盒烤麵包,會用剪刀剖開鱔魚,清理幹淨魚的內部然後切成段,做清炒鱔魚給我們吃。味道鮮美,過嘴不忘。

現在,父親已經離開我三年了,我懷念他的方式就是學做他曾經為我做過的菜。那天晚上坐在藏餐吧裏,看到色彩繽紛的人群,我不由得想到喜歡熱鬧的父親。我父親是一位內科醫生,畢業於名牌大學,內心非常驕傲,為人卻很淳樸,喜歡品嚐天下美味,回到家中還樂於實踐,把上海的煮幹絲、湖南的長豆角炒茄子、雲南的汽鍋雞,在沒有菜譜的情況下,單憑記憶在我家廚房“還原”出來,每一道菜都做的很像,號稱吃過就能做出來。

我現在憑記憶來做爸爸做的“香腸菜飯”。我們小時候家裏都用高壓鍋煮飯,而現在家家都用電飯煲,該如何還原那一鍋香噴噴的飯呢?我絞盡腦汁,腦子裏的創意比電影創意還要多。米飯煮了幾鍋,都沒有達到想象中的效果,不是水加多了飯太軟、粘成團,就是水加少了,一粒粒堅硬如子彈。倒掉重來,總有成功的時候。

經過實驗我做成一種拌飯,有青菜和香腸混合的味道。這道菜重點在於,在米飯快要熟的時候,在電飯煲中加入香腸。雖然這鍋飯不是當年父親做的“香腸菜飯”,但吃起來總會想到父親,也很好。

藏族米飯還在“實驗”中,那種金黃金黃的色澤從何而來?讓我一邊寫電影劇本,一邊在我家廚房鼓搗鼓搗。做出一鍋好飯,寫出一個好劇本。

燈影裏的酥油茶

在這裏,時間仿佛停止了。午夜12點的麗江,溫度比白天低了許多,我們裹緊身上的披肩,坐在酒吧的露天座上聊天。酒吧的小妹過來問我們要點什麼。我們三個人要了一大壺酥油茶,女友木青又點了一盤奶扇和一個果盤。

我們坐的那家酒吧,桌椅就擺在河邊上,河水窄窄的,河的另一邊也是酒吧。整晚都有一個衣著華麗的女人在那裏獨坐,也點了吃的東西和酥油茶,隻是雕像一般,動也不動,在那裏想心事。

想必她是失戀了。和男朋友一起到雲南來玩,路走到一半,兩個人吵起來了,男友回了原來的城市,她卻賭氣一個人繼續往前走,一個人來到這裏,喝悶酒、想心事,手機就放在身邊,卻一次也沒響過,看來是真的不行了。

酥油茶被裝在一隻細腰大肚的陶罐裏送上來。單是看見那隻罐子,我就愛死了,那隻陶罐實在太美了,就像一個嫵媚豐腴的女人。送上來的三個杯子也和陶罐同一質地,摸上去粗粗的,輕微磨著手。

我不喜歡太細太光滑的東西,過於細致就少了力度,而力度這東西對藝術來說就像人體的骨骼一樣重要。它是支撐物,還是向前的衝力和向上的升力,小說寫作時,常常會感到有種力在向前牽引,至於那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我還不清楚。想起這個時間如果在北京,正是我坐在電腦前寫小說的時間,現在悠閑地坐在這裏,宛若坐在小說的意境之中,什麼是虛構,什麼是真實,界線竟有些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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