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學館講演
2002年6月9日是個星期天,早晨窗外傳來了雨聲,我打著一把紫傘穿著紅布涼鞋走在雨中,小雨打濕了我的裙擺,不禁有些擔心:今天我在文學館的講演會不會冷場?講演的時間是文學館的傅光明先生與我在電話裏早就定好了的,到了6月韓日世界杯的熱浪把整個北京城徹底覆蓋,幾乎聽不到別的聲音。
我的擔心在雨中變得更加嚴重,我聽到沙沙的雨聲、隱約的哨聲、體育解說員唾沫飛濺的聲音、人潮湧動的聲音、足球場上特有的騷動,這所有的聲音疊加在一起,淹沒了我內心的聲音。坐在出租車上,告訴司機我要去的目的地,車在雨中輕盈地行駛起來,我望著窗外的雨絲發呆,大腦裏麵一片空白。
巴金先生的手模在文學館的大門口迎接每一位客人,推門時,就有一種和巨人握手的感覺。我到得有些早了,就在大堂邊的咖啡座坐下來,旁邊有個小巧的售貸亭亮著燈,燈下擺著一排各種各樣瓶裝的茶,其中有我喜歡的康師傅冰紅茶,但我不好意思起身去買,總覺得作為今天的主講人,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似的,就不敢做過於隨便的動作。
後來我看到大堂迎門處的海報,預告著今天的主講人,上麵寫著我的名字和我今天要講演的題目:《女作家。女人。作家》。在我的名字後麵,我看到了龍應台和先鋒派作家格非的名字,他們是下周和下下周的主講人,這些如雷灌耳的名字使我越發緊張起來,連剛才想喝冰紅茶的欲望都溜得無影無蹤了。
有個背白色雙肩背的女孩,買了早點在那兒靜靜地吃。我坐在那裏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朝不遠處的玻璃畫張望。去年開全國青年作家代表大會,會上曾組織我們參觀過文學館,進門處那些美麗的玻璃畫曾給我留下深刻印象,記得那時我曾在五彩的玻璃前站立許久,在燈光閃爍中與朋友合影留念。
傅光明先生身穿橄欖綠上衣在大堂裏一出現,我就認出了他,我有通過聲音辨別人相貌的“特異功能”,我與許多文學編輯從未見過麵,隻通過信、聽過他的聲音,但相遇時我一眼就能認出他。
傅光明帶我去講堂的路上,我對他說我有點緊張,有很長時間沒有講過課了,但我以前當過老師,對講課並不陌生。沒想到講堂裏坐滿了人,桔黃色的燈光把整個講堂照耀得宛若舞台,我的自信心一下子來了。
我坐下來,把我帶來的書和文學雜誌放在台子上,心情寧靜。因為中央電視台在講演期間要同步錄相,所以我頭頂上懸著幾枚小太陽。我坐在那裏,忘記了雨,忘記了足球賽,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己,思緒滑向另一個世界,那是文字的、感性的、繁複的、綺麗的、夢幻的、妖嬈的、尖銳的、柔美的、飛翔的世界,一場文學盛宴,一場心靈史的現場版,一場語言的舞蹈。我聽到自己清朗迷人的聲音,那個聲音在說:很高興在這裏與大家分享文學之美、閱讀之美和寫作之美。我聽到了掌聲。
神秘的“小說牆”
在去雲杉坪的路上,遠遠看見一根豎起的東西,不知導遊要把我們帶向哪裏。一問,才知道去的地方叫“東巴王朝”,我們將在那裏用午餐,然後繼續上路。
“東巴王朝”外麵的草地極綠,讓人看了真想到上麵去打個滾兒。室內的布置極有新意,到處都是大魚靠背椅,從大玻璃窗裏可以看到外麵的雪山。
餐廳的環境很適合看書。我隻吃了很少一點東西,因為看不慣大餐廳裏你爭我搶的那份沒教養的勁兒,就用小碟裝了很少一點米飯和青菜,心不在焉地吃了。有更吸引人的東西在等著我,包裏有剛剛在旅途上買的新書《消失的地平線》。我總是一路走一路買書,旅行箱已經重得一個手拎不起來了,可還是想買,衣服和書,隻有這兩樣東西是女人真正喜歡的。
我坐在能看見雪山的窗口讀那本書。
“由天而降之物,被認為是香格裏拉神僧的飛行工具。”
我看到這樣的文字,還有圖片。拍下來的東西非常之小,小到就像一把手電。“飛行工具”,這真是太神奇了,這樣小的東西,如何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