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八路軍撤了,晉綏軍仍在堅守(2 / 2)

27歲的第217旅第434團團長程繼賢上校是山西太穀縣人,他有一張英俊的娃娃臉,粗粗的眉毛,細長的眼睛,厚厚的嘴唇,留著光頭。他作戰勇敢,機智靈敏,深得軍長陳長捷的喜愛。

一個多月前,陳長捷率部參加南口作戰時,第434團被閻錫山指定留在雁北看守所謂“國防工事”,“大同會戰”時,該團又被調到陽高,臨時歸屬作戰不力的原第61軍軍長李服膺指揮,一直未能同日軍照麵,程繼賢和他的弟兄深以為恥。來平型關前,程繼賢多次上書旅長梁春溥和軍長陳長捷,要求他的團隊打前鋒。他還囑咐軍需官:“此次到抗日前線,估計十有八九回不來了。我如果陣亡,請你多加關照我的老母、妻子和女兒……”

26日夜裏,第434團占領迷回北山頭後,程繼賢迎風站在山頂,借著炮火的光亮,他看到鷂子澗的日軍不斷向東跑池方向增援,作為平型關西麵屏障的鷂子澗肯定已變得空虛,他決定一鼓作氣攻占鷂子澗。團副郭唐賢說:“應先報告旅部再行動。”他說:“來不及了,先拿下再報告吧。”果然,他們一個衝鋒,順利攻占鷂子澗,將團城口和東跑池的日軍阻隔開來。這時,程繼賢對郭唐賢說:“你帶2營去六郎城,與被日軍隔離的第2預備軍陳光鬥旅長打通聯係,我在這裏等待旅主力到來後,再協同六郎城的部隊攻打團城口。”

1小時後,郭唐賢帶2營打通了與陳光鬥旅的聯係。陳光鬥卻以該部受敵兩日攻擊,幸得解圍,亟需整理恢複為由,未能配合程繼賢團。少頃,哨兵報告迷回村東北麵發現不少日軍,其實這些日軍是從鷂子澗潰退下來的。陳光鬥誤以為日軍又增兵南來,反撲迷回,連第217旅旅長梁春溥也相信了。他們不但未行側擊,還強留下已打算向鷂子澗推進的第433團作應急準備。這樣,第434團置於鷂子澗的不滿千人的兩個營便陷於孤立突出的位置,而且程繼賢所創造的出擊團城口的大好形勢瞬間喪失。

次日清晨,失去鷂子澗後的日軍為挽回平型關正麵和團城口被阻隔的危急情況,以大約一個聯隊的強大兵力從兩麵猛烈夾攻鷂子澗。一時間,小小的鷂子澗被炮火覆蓋。從關溝方向衝出的一股日軍迅速攻占了1386.4高地,鷂子澗處於被敵鉗製之下。程繼賢命營長傅冠英率部反攻。正在山間與敵相持之時,看到團城口上的日軍向鷂子澗發起衝鋒,傅營長又趕忙回援。

此時,鷂子澗塗滿了鮮血。程繼賢嗓音嘶啞,已發不出聲音,也無需再說什麼。他和營長傅冠英、梁世榮來到最前沿,與士兵一起往前擲手榴彈……黃蜂般的鬼子一群群地往上湧,怎麼也打不退。雙方緊接著展開激烈的白刃戰……

一個時辰後,程繼賢和兩個營長以下近千名官兵全部戰死。

團副郭唐賢和2營長張景舜遙見鷂子澗戰事激烈,率2營急速趕來,又與日軍在山下遭遇,二人均負重傷。

第217旅旅長梁春溥聞訊後,即率第433團赴援,然而已經來不及,被阻於鷂子澗西側。當滿麵熱淚渾身是血的團副郭唐賢和2營長張景舜被人抬下來時,梁春溥僅收容到第434團所剩的不足一連人,而且大都負傷。

這是陳長捷部繼南口抗戰後又一次整團的壯烈犧牲。陳長捷一怒之下,給予應負節製失機之責的旅長梁春溥以戴罪圖功的警告處分。

板垣征四郎和三浦敏事連日向平型關增兵,似乎要將在關溝被八路軍痛殲的仇恨發泄到晉軍身上。

奪回鷂子澗後,已推進到東跑池南山的第61軍第208旅成了日軍打擊的又一個目標。該旅第415團陣地前打得最為激烈,經反複搏殺後,第415團損失過半,團長劉崇一胸部和大腿中彈,無法站立。劉崇一坐在地上,仍然不停地搖晃著雙臂高呼殺敵。

旅長呂瑞英手下已無預備隊可調,僅餘第416團的一個幹部營。但這個營300多人都是晉綏軍教導團剛撥來隨軍見習戰鬥的幹部苗子,戰區曾有交待,不得輕易使用。麵對各部的求援聲,旅長呂瑞英很為難。

但這些幹部苗子紛紛要求上陣地參戰。呂瑞英思忖了好一陣,終於咬咬牙同意。臨時發給他們武器,由第416團團長宋恒賓帶領增援打得最艱苦的第415團。一場惡戰後,幹部營傷亡80多人,營長範占元重傷。

雖經數日鏖戰,第61軍和第2預備軍仍未能奪回團城口、鷂子澗、東西跑池、六郎城等高地,兩軍傷亡在5000人以上。但平型關正麵仍在守軍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