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能讓他們得逞!以前是舅舅沒用!現在的舅舅可今非昔比!”
謝少灃焦急的轉了兩圈,腳步一頓,道:“你剛才說什麼?”
“我愛她,我家姑娘,我愛她。”袁子蘇淡淡笑著,柔聲道。
那模樣,讓謝少灃突然想起了二十年前,那個如同春花一般的少女,坐在窗前,亦是這般帶著輕笑,人比花嬌的對他說:阿灃,我愛他。
不不!
如今的袁子蘇跟那人還是有些不一樣,當時姐姐的眼中滿是狂熱和憧憬。
而袁子蘇,眼中卻是一片沉靜,就如同沸水過後,清而沉,卻透著不可撼動的剛毅。
看著完全驚呆的謝少灃,袁子蘇再丟下一個雷,笑道:“我願意為她去死,亦是因為她,我才願意活下來。”
“你……你……”謝少灃指著他說不出話來,良久之後,才跺著腳道:“都怪我,當初帶你看什麼戲文啊,好生生的,你弄什麼以身相報!就算她救了你命,我們謝她,我們謝家……”
“小舅舅。”袁子蘇打斷了他,笑意淺淺的道:“她救的不光是我的命,她救的,是我的心。”
“你……”謝少灃一愣,停住了抓狂,低聲道:“你的心?”
“小舅舅應該知道我的事,我是天閹,天生的五體不全之人,非男非女,根本不能傳宗接代,從得到這個結論那天,我的世界就變了,我不再是袁子蘇,不再是袁家大少爺,不再是袁家最得意最榮耀的子孫,便是讓我出去,也不過替我那二弟打名聲而已,那時候,我的心,便已經死了。”
袁子蘇聲音淡淡,臉上還帶了清淡的笑容,可話,卻是讓謝少灃直接飆出了眼淚。
一把抱住了袁子蘇,大哭道:“我的子蘇,我的子蘇啊,那幫混蛋!那幫不得好死的家夥!袁家那幫殺千刀的!那幫殺千刀的啊!”
袁子蘇不覺一臉囧色,忍了片刻,方拍了拍謝少灃的肩頭,道:“小舅舅,你又寫戲本子了?”
殺千刀都出來了!
你潑婦入戲了啊!
“隨便寫寫的,”謝少灃隨口道了一句,又氣道:“你別轉移話題!”
袁子蘇勾了下唇角,不說話了。
等著謝少灃自己安靜下來。
抹了把淚,打了幾個嗝,謝少灃平複了下心情,在屋子裏的竹椅上坐下,沉了聲音道:“跟我說說,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
袁子蘇望了一眼院門外麵,見謝少灃眼睛一瞪,輕歎了口氣,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道:“小舅舅找過我嘛?”
“怎麼沒找!老子兩次,都差點被袁家那幫混蛋給幹掉!可是京城不是我的地,我怎麼找,都找不到。”謝少灃憤憤的道了一句,後麵的聲音卻是淡了下去。
別說京城,便是在淮安,在他被打得半死後開始跟江湖人士交往,現在也不敢說能鬥得過閣老。
袁子蘇垂了眼,心底泛起了一絲暖意。
是了,一定是謝家不肯放棄,母親才有那兩年的正妻日子過。
絕對不會是像父親跟母親說的那般,謝家嫌棄母親丟人,所以不管不顧了。
“難道說,那兔崽子說我們不管你們了?不要你們了!”瞅了眼袁子蘇的神情,謝少灃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