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披風外頭響起了杜仲低沉帶了一絲嘶啞的聲音。
顧欣悅眼珠一愣,眨巴了下眼皮。
眼睫毛和秦齊那又黑又密濃若蒲扇一般的眼睫毛便交雜在了一起。
眼瞳更是跟秦齊那黑深之中帶了些深紫色的眼眸對上。
看得秦齊啞然一笑,不舍的再度深吸了一下那櫻唇,方鬆開了她。
“吃的我放外麵了。”等不到裏麵人的回答,杜仲道了一聲,將熱好的食物放在披風外麵,便向下走去。
走出幾步後,又回頭看了一眼,再轉身,便直接掠了下去。
聽得外麵沒了聲音,秦齊一手抱著顧欣悅,一手輕輕挑開了披風,將那盤吃食拿了進來。
一回頭,便看到顧欣悅那笑得跟偷了腥的貓一般的臉,還有那帶了調皮對著他張開的嘴。
秦齊便不覺也帶了舒緩的笑意出來,撚了一塊肉放在她的嘴裏,讓她靠在了自己胸口上,雙臂攏過她,拿起盤子旁邊的筷子,小心的去將盤子裏的那條魚的刺給挑出來。
挑了幾下……呃……沒刺……
默了一下,秦齊直接夾了一塊魚肉放在她嘴裏,聽得她舒服的哼了一聲,身子還蹭了自己一下,那眉眼便又柔和了起來。
“嗯,我說,你讓魏樂幹什麼?”顧欣悅將雙腿大張著(讓藥幹),身子緊靠在了背後那結實又帶了一絲清涼的身體上,帶了絲慵懶的問道。
“要他做些準備。”秦齊拿了皮囊喂了她一口水,又喂了她一塊餅子,帶了輕笑道:“你說的對,冀州知州那麼幹下去,不光佃戶活不下去,那些小農也活不下去,京東路以前被稱為齊魯之地,雖然幾番大戰,原先的人留下來的不多,但是這裏人的血性還是很足,以前,秦家也在這邊招過兵員。”
顧欣悅眨巴了下眼睛,叼著那餅子轉了頭,看著秦齊道:“你是說,這裏會亂?”
她嘴裏叼著餅,聲音是從唇縫裏發出,嗚咽般的,帶了顫抖。
引得秦齊那心又忽悠悠的顫了起來,低頭,從她嘴上,將外麵的那一部分給咬了,一邊好滋味的嚼著,一邊道:“人活不下去了,總要找活路,咱們的莊子再多,也救不了整個京東路的人,不如引他們一條直接點的路。”
那天,顧欣悅的神情之中帶了明顯的憐憫,他也知道她的意思。
他們手上有錢,可以多買些莊子田地安置那些人,然後將他們的法子推廣出去,這樣,那些人至少不會流離失所,饑不果腹,甚至因為交不起租稅,連命都沒有。
可是,京東路地域廣大,人口眾多,他們再有錢,也不可能買下所有的田地。
而現在這莊子都已經被人窺視,再要是大量購置田地,少不得會更引人注目。
那時候,他們想要隱藏的事便藏不住。
要是被人知道那麼大量的田地都歸她所有,她便危險了。
和救那麼多別人來比,他隻在乎她的安危。
再說,人哪有全靠別人的呢,活不下去了,便鬧唄,比起被人逼死,鬧,說不定還有一條活路。
這個,他是願意幫忙的。
顧欣悅斜瞟了他一眼,想了想,點頭道:“恩,你說的對,單個人的善心是救不了所有人的,除非,整個社會體製都得到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