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好施樂助網結天下——厚黑做人的突破3(1 / 3)

第二天,一件意外的事徹底打亂了胡雪岩的計劃。一大早,王有齡便差人送來一份官報,上麵刊有一則消息:太平軍踏破清軍江南大營,逼近上海,蘇南地方失陷30餘州縣。胡雪岩震驚不已,蘇南高郵設有阜康一個分號,進出數十萬兩銀子,一旦被太平軍沒收,損失巨大。胡雪岩憂心如焚,立刻派心腹前去打探分號的情況。分號的檔手叫田世春,從前在信和當小夥計,為人機靈,生意場上是把好手。戰亂之中,錢莊成為亂兵洗劫的目標,阜康這家分號凶多吉少,胡雪岩茶飯不思,夜不成寐,密切注視蘇南方麵情況。

等到第八天晚上,阜康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夥計把門打開,一個血糊糊的人滾進門倒在地上,駭得夥計驚叫,驚動了所有人。大家點燈一看,原來此人是高郵阜康分號的檔手田世春。胡雪岩聞訊趕來,叫人把田世春扶到床上,灌了一碗參湯,田世春才清醒過來。

“胡老板,終於又見到你了,”田世春喜極而泣,又哭又笑,神經都顯得不正常。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慢慢談,慢慢談,”胡雪岩安慰道,連夜叫來醫生,驗明田世春身上中刀傷竟達18處,眾人驚愕萬分。田世春慢慢道出原由。

田世春不愧是個精明商人,他不單埋頭做生意,而且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密切注意社會動態。早在太平軍大敗湘軍,回師安慶時,他便預料到太平軍必然挾勝者雄風,對江南地方有所動作。田世春以做短期生意為主,快速出擊,見好就收,竭力回籠短期貨賬,以備不測。當太平軍向江南大營動手時,田世春已將錢莊存銀40萬兩雇了幾輛馬車向杭州啟運,幸免於戰火。但鱗鱗馬車,畢竟比不上太平軍的戰馬來得快捷。一天,運銀的馬車同一支太平軍的前哨馬隊遭遇。見馬隊隻有十來個士兵,田世春索性破釜沉舟,叫夥計們操刀備家夥,同馬隊幹上了。

訓練有素的太平軍士兵沒料到商隊夥計竟敢同他們較量,一時慌亂起來。田世春仗著年少時學過幾手武藝,殊死抵抗,身上中刀十幾處,血流滿身,仍不退讓。夥計們見檔手如此,也都勇氣大增,拚力砍殺。大膽深入敵後,這支前哨馬隊本有忌憚,見商隊如此亡命,不敢戀戰,匆匆遁去。錢莊的銀子得以保全。從來隻聽說兵劫商,此番居然商隊趕跑兵士,胡雪岩真是難以置信。

“馬車現在何處?”胡雪岩急切問。

“我怕再遭亂兵,藏在鄉間一個隱蔽處。”胡雪岩馬上派人去取銀子,分文不缺。

“了不起,了不起,田世春千裏護銀,可歌可泣。”胡雪岩一迭聲道,激動得忘乎所以,在客廳中來回踱步,大聲嚷嚷。銀子失掉了尚可賺回來,一名忠誠的夥計,可謂千金難求。對田世春,當行重賞。可是銀錢,似乎還不足以獎掖田世春的大功,田世春的忠心不是銀錢所能換得的。為了采用獎勵的方式,胡雪岩破天荒第一次難下決斷。自己的事業需要大發展,尤其需要田世春這樣的助手,一旦得到主人的依賴,便會像獵狗一樣去衝殺、撕咬,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自己應該製造一隻獵狗的項圈,去籠絡、羈束對方,永遠為己所用。

田世春父母雙亡,是個孤兒,正當青春年少,尚未成親,如能替他張羅操持,建立一個溫暖的家,必定對胡雪岩感激涕零,視如泰山。胡雪岩想起這點,暗暗叫絕,若擇一個美貌女子,為其完婚,所攬一切費用,再送他一筆家底,這樣的獎勵,不無人情味,勝過大筆銀錢,豈不妙哉!

胡雪岩冥思苦想,忽然想到把黃姑嫁給田世春再恰當不過了。他有一種負罪感,對黃姑,他已有了“妻子”的感情,是他感情世界的最後的堡壘。黃姑是自己的同鄉,俗話說,美不美,鄉中水,親不親,故鄉人。同鄉人總是互相庇護的,鄉情如同牢固的紐帶,令她永遠忠實於自己。

黃姑對自己一往情深,青梅竹馬,這份特別的感情可謂金不換,少女的癡情可以相伴她終生,是忠實的保證。誰都知道黃姑和自己的關係,而一旦把她嫁給田世春,他會感激主人的割愛,並且具有特殊的意義,主人能把初戀的女人毫不猶豫地轉讓給夥計,這份信賴價值如何?

胡雪岩被自己高尚的行為所激動,他慶幸自己沒有像在妓院那樣輕率衝動,占有黃姑,因而可以把這個純潔的女人送給田世春。但又有幾分心痛!唉,那可是個尤物呀,足以令男人陷入溫柔鄉中失魂落魄。但這遺憾隻幾分鍾便被男子漢大丈夫固有的驕傲代替了:天涯何處無芳草。送走一個黃姑,換得的好處,十個黃姑也不止。人生便是一場交易,隻有贏利或虧本,沒有其它存在。胡雪岩主意打定,他不再留戀兒女情長,他是個精明的商人,把黃姑的情義換算成籌碼,投入交易,並且從此不再為情所惑。

選個日子,胡雪岩把田世春帶到黃家,介紹給黃家父女。對胡雪岩的朋友,黃姑十分殷勤好客,並無特別的想法。她奇怪胡雪岩為何遲遲不來下聘,眼睛裏滿含怨艾和憂鬱。胡雪岩躲避著黃姑目光的探詢,竭力稱讚田世春的能幹和功勞,並宣稱說要提拔田世春坐阜康的第二把交椅,今後黃家父女見了田世春就和見到胡雪岩一樣。

回錢莊後,胡雪岩問田世春,對黃姑的印象如何?田世春頗感困惑,老板和黃姑從小要好,現在即將成親,錢莊上下都在傳言,老板問這話什麼用意?田世春小心謹慎答道:“黃姑才貌雙全,溫柔賢惠,是位相夫教子的理想女人。”

胡雪岩高興道:“太好了,嫁給你做老婆怎樣?”

“我?”田世春大出意料:“胡老板,你不要她了?”

“我根本就沒要過,”胡雪岩解釋道:“看在同鄉情份上,我照看她父女倆,也算盡了心意。如果黃姑能有你這樣的丈夫托付終生,真是一樁功德無量的事。”

田世春疑竇叢生:“你倆整天在一塊兒,大家早都把她當胡太太啦。”

“哈哈,你放心,”胡雪岩爽聲笑道:“信不信由你,我沒動她一個指頭,她還是處女身。”

田世春不由得激動萬分,老板把心愛的女人送給自己,該是多麼大的信賴和關照,便結結巴巴道:“若能與黃姑成婚,田某感念老板恩惠,定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

胡雪岩感慨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黃姑待我多情,豈能不知。但她與你郎才女貌,更能相配,隻要你不負我厚望,便十個黃姑也不足惜。”

胡雪岩暗中叫來黃姑養父,許以重金,要把黃姑嫁給田世春。黃姑養父見胡雪岩主意堅決,田世春也非一般人物,也就應允了,隻瞞著黃姑。按照杭州人家嫁女的規矩,胡雪岩差媒人前去黃家下聘,黃姑從此便不得出門,等候成親日子到來。

黃姑仍然蒙在鼓裏,沉浸在巨大的喜悅當中。她以為胡雪岩兌現諾言,將娶她為妻。擇吉迎娶的日子到了,黃姑頭頂紅帕,在鼓樂聲中被伴娘攙扶著離開家門,踏進花轎,走向夫家。朦朧中她看到胡雪岩的身影在前後晃動,張羅忙碌,心中便充滿甜蜜。進夫家,拜天地,拜祖宗,夫妻對拜,一切行禮如儀,黃姑懵懵懂懂,全然不知,被擁進洞房,獨自一人坐在婚床上,聽著門外喧嚷的人聲,隻盼望喜筵早些結束,她和胡雪岩洞房相見。

延至午夜,洞房門開,田世春喝得醉醺醺地,被人擁入洞房。哢嗒一聲落鎖,房裏隻剩一對新人。田世春見新娘美豔絕倫,顧不得去揭紅帕,摟住黃姑不停親吻。黃姑早有許身之意,一任他輕薄,身子軟如一團泥。女人的敏感使她覺得有些不對味兒,這男人溫存不足,粗魯有餘,動作未免太野蠻了些。黃姑就著燈光細看,差點昏迷過去,哪是胡雪岩,分明是田世春。

黃姑驚叫一聲,推開田世春,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怒聲喝道:“好個大膽的賊,竟敢來調戲你家主婦,該當何罪?”

田世春笑嘻嘻道:“黃姑娘誤會了,胡老板做媒,把你嫁給我做老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黃姑一陣天眩地轉,道:“胡說,當初胡老板親口告訴我,要來下聘娶我。”

“沒錯,起初是這樣,後來他改變主意,把你給我,作為獎賞。”

黃姑細想一遍,回顧近日來胡雪岩躲避不見的動作,以及他對田世春的稱頌,隻覺血衝腦門,恨從心起,發抖道:“你們,怎麼連感情都可以轉讓,”話未說完,便昏倒過去。田世春酒氣上衝,色心萌動,放肆地抱起她,撲向婚床。一番瘋狂的發泄後,田世春才相信胡雪岩的話,黃姑果然是處女。

黃姑清醒過來,生米做成熟飯,木已成舟,一切都無可挽回。

此事過了許多天,傳到知府王有齡耳中,他大為驚訝,他翹起大拇指誇讚道:“雪岩老弟深謀遠慮,不為色動,忍痛割愛,有古哲先賢之風,了不起,了不起啊!”

田世春從此死心塌地為胡雪岩效命,忠心耿耿,宛如孝順父母,直至胡雪岩破產,也從未變心。

5.官場投資為攀高

拿飯碗換銀票資助王有齡,這件事開始做,就懷有取勢的意圖。

按陳雲笙的記述就是:

“一日有錢肆夥友胡光墉見王子而異其相,謂之曰:君非庸人,何落拓至此?王以先人宦貧對。胡問有官乎,曰:‘曾課大使,無力入都’。問需幾何。日五百金。胡明日至某肆茗談。翌日王至,胡已先在。謂王曰:吾嚐讀相人書,君骨法當大貴,吾為東君收某五百金在此,請以畀子,速人都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