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瀠咯咯笑著,隻拿段塵的話當作玩笑去聽,至少現在她確信她唯段塵不嫁。段塵是一閣之主,無父無母,而她流落江湖,無牽無掛,蕭瀠實在想不出她和段塵之間會有什麼阻礙。
相反,段塵心裏卻清楚得很,那時他下意識的猶豫,並不是他不願娶,而是在知曉那些個真相後,她未必肯嫁了。
這世上沒有絕對純粹的幸福,也沒有絕對純粹的痛苦,段塵愈發深刻感受到現在片刻的歡娛都是用未來成倍的痛苦換來的。
蕭瀠一手撐著頭似是在想著什麼,眼珠在眼眶裏滴溜溜轉著,半晌忽然抬眸一笑:“段閣主,你看今夜月色這樣好,不如陪我聊一晚上?”
“不成。”段塵不加一絲猶豫,拒絕得幹脆利落。
“哎呀。”蕭瀠見段塵拒絕,挑眉一笑,上來抱著他的胳膊就是一陣晃,“索性我在窺星閣養病時,你經常晚上不睡了,閣主大人就遷就我這一次唄。”
“......”
段塵聞言滿臉黑線,這事隻可能是諸葛翊那玩意兒告訴蕭瀠的。
他頗為無奈看著蕭瀠歎了口氣,語氣有些猶豫,“明日你們樓沒有安排麼?”
“沒有沒有,你看你偷換我酒水,我也沒說什麼不是?我好容易能見你一次,才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蕭瀠見他態度緩和,連忙趁熱打鐵。
段塵聞言雙眸微眯,唇角輕揚,壓低了聲音反而平添一絲不明意味:“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一屋一床,蕭姑娘不睡覺,那想和本座做些什麼?本座反正不知,不如蕭姑娘告訴本座?”
“......段塵你流氓。”
“可太冤枉。我可什麼都沒說,你臉紅什麼?嘖,總不會蕭姑娘想到什麼不堪入目的事了?”
“段塵我勸你閉嘴。”見段塵非但不承認,還倒打一耙,蕭瀠一口氣憋在心裏,“我是......我是想和你閑聊,就單純......單純閑聊。”
“閑聊?”段塵看到蕭瀠這副表情,強忍笑意,“怎麼個閑聊法?”
“那......那邊不是有桌椅麼,坐著就聊唄……”蕭瀠大腦一片混亂,隨手指了指屋子中央的桌子
當蕭瀠坐下去的那一刻,她簡直自己都想抽自己。
皎月如玦,月華似練,這麼個良辰美景,此刻的蕭瀠和段塵卻各自坐在桌邊自顧自喝著水,當真是一派絕妙的詭異場麵。
蕭瀠尷尬地低頭轉著茶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麼個好時光,她蕭瀠究竟提了個怎樣白癡的建議啊。
“不是要閑聊麼?要聊什麼,說吧。”段塵端坐著,看向蕭瀠。
“呃......那個......”蕭瀠隻覺得渾身不自在,就好像審犯人一般,沉吟良久緩緩道,“段閣主對江湖局勢看法如何?”
話音剛落,蕭瀠就明顯瞅到段塵手抖了抖,不免又在心裏罵了自己一通,腦子犯渾本常有,今夜卻格外頻繁。
“阿瀠想聊的,蠻......清奇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蕭瀠頓時尷尬到了極點,有些手足無措地解釋了起來。
不待蕭瀠整理好語言,段塵低頭笑了笑,起身走向蕭瀠一把將其抱起,大步流星走向床榻。
待蕭瀠回過神來時,段塵已半靠在榻上,而自己則躺在他懷裏了。
“放鬆下來了麼?閑聊就該有個閑聊的樣子,別整的像要審問一樣。”段塵一手攬著蕭瀠,一手去捏她的臉。
蕭瀠愣愣抬頭看著段塵,忽然笑起來,一臉的春風蕩漾。
“傻笑什麼?”
“色令智昏呐,色令智昏......”蕭瀠一手抱著段塵腰轉了轉身子,將臉埋到段塵懷裏,隻覺段塵身上那陣馥鬱檀香將自己圍了起來,惹得她忍不住深吸了幾口氣,眯著眼滿麵饜足。
段塵低頭看著蕭瀠,眸中似有隱忍,喉結一動輕咽口水,聲音啞啞的:“阿瀠......躺好。”
蕭瀠不理睬依舊埋在他懷裏,片刻,她似是不滿一般用頭蹭了蹭段塵方才乖乖躺好。不過剛安生了一會兒,又伸手將段塵黑發纏在指尖,一圈圈繞著彎。
段塵索性不去管她,看了看月光,緩緩道:“阿瀠喜歡怎樣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