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包圍皇宮的時候,鳳染依舊躺在寢宮之內。偌大的寢宮裏,除卻伺候的宮女太監,便再無他人。
他闔著眼皮,隻聽見潘釗屏退了左右。他費力地抬眸,便見他正往著他這方向走來。
此時的鳳染已是氣若遊絲,麵色灰敗,任誰都瞧得出來,他將命不久矣。甚至能否熬過今晚,都是個問題。
“微臣見過陛下。”潘釗走到鳳染麵前,語氣雖謙卑,可卻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絲毫沒有為人臣子的半分自覺。
“丞相來了?”榻上的人似乎並不意外,反倒是勾了勾唇,揚起了一抹蒼白的笑:“丞相走近一些,方便朕與丞相說話。”
潘釗隻當他這是病入膏肓,連說話都覺得費勁兒,這才勉強走到了他的床榻前。
“陛下,事到如今了,想必不用微臣詳說,陛下也該知道怎麼做了吧?”他以一種睥睨的姿態看著鳳染,看著榻上那上氣接不來下氣的人,眼底盡是譏嘲。
“丞相的意思……朕自是知道……”鳳染苦笑道:“想來朕的父皇,當日也同朕一般吧。”
潘釗嗤了一聲:“陛下不說,臣倒是忘了。看著如今的陛下,臣仿佛是看到了當日的先帝爺一般。隻不過先帝爺可比陛下要明事理得多,若陛下不那麼任性妄為,臣興許還會讓陛下多活個幾年。”
他頓了頓,又說道:“對了,臣聽說攝政王去了西蜀,但陛下可知,就在前幾天,西蜀邊境突發地動,連接著外界的唯一通道都被山石給斷了,看來,連老天也看不過去了。”
“嗬,”鳳染知道這世上絕無這麼湊巧的事情,隻笑道:“丞相還真是好手段。”
他知道潘釗不敢直接對蕭君堯下手,所以才用了如此迂回的手段。
拖延時間……還真別說,他這一招確實高明。
“陛下是否還在等著鎮國將軍?”他又道。
見鳳染不答,他便接著說道:“不過可惜了,他自己都自顧不暇,又怎會有空管陛下呢?”
鳳染擰眉:“你做了什麼?!”
“陛下放心,臣不過就是請了他的妻兒到丞相府做客罷了。若鎮國將軍識時務,想必還是能夠接他們回去吃晚飯的。”
鳳染隻覺得他臉上掛著那抹笑特別礙眼。
“陛下既然已經清楚了臣是來做什麼的,想必臣想要的東西,陛下也該準備好了吧?”潘釗臉上的笑容忽而就消失了,轉而一臉陰鷙地瞧著他。
鳳染清楚他要的是什麼。
一如原劇情那般,即便他都已經做到了逼宮的份兒上,可他也還是沒打算直接篡位。
而他現下所要的,不過隻是他的一旨冊立新帝的詔書罷了。
“朕身子不便,詔書……丞相還是自己取吧。”鳳染無力地說道:“就在朕枕邊的暗格裏。”
潘釗將信將疑地彎下身子去找。
就在這一瞬間,鳳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枕間掏出一把淬毒的匕首,在潘釗還未反應過來時,狠狠地刺進了他的左胸膛裏。
原先那一副氣若遊絲的樣子全然不見,蒼白的臉上盡是凶狠。
潘釗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胸口前插著的匕首。
“來人!”鳳染迅速從床上翻起身,將還欲掙紮的潘釗牢牢壓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