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劍飛第二天杭州綢緞莊如願見到啄木鳥,啄木鳥問起穿山甲的事,唐劍飛緊鎖雙眉,冷靜地說,這可能是個麻煩,我們的人至今還不能靠近他,也無法完成上級下發的鋤奸任務。啄木鳥恨恨地,穿山甲這個叛徒,他徹底摧毀了我們申城地下黨組織啊,後果想想就可怕。可是,他為什麼至今還不揭穿你?唐劍飛聽這話的時候,正把冰激淩裏的果仁往嘴裏塞。他的眼皮抬起來,陌生地看看啄木鳥。他看到原本麵容平靜的啄木鳥突然變得陰森起來,尤其那雙眼睛就更加淒厲而遊弋。好像對他有懷疑,又好像有點彷徨,那種不一樣的充滿傳奇色彩的思緒。唐劍飛對他開始厭倦起來,不為別的,他的對一切懷疑的態度,他真的無法接受。他再也沒有說話,從那一刻起,他感覺自己渾身不自在,不為別的,隻為不信任。在敵情明朗,我方勢弱的前提下,他能做的就隻有等待。那天臨走,穿山甲又安排了新的情報傳遞途徑,通過杭州綢緞莊對麵的包子鋪進行常時聯係,危機時刻再啟動“佘山計劃”。啄木鳥指令他配合雲雀行動,徹底鏟除叛徒穿山甲。他點點頭,但隨即又迷茫了。要想鏟除穿山甲,又談何容易哪!
許毓純從琪琪商貿行給唐劍飛帶回來一件高檔羊絨圍脖,並為他起名“羊孩子”。唐劍飛雖然心裏有點苦,但他感覺如果能有個人這樣一直照顧他,他也是樂意的。尤其是在特情站,沒有人不知道他們在戀愛,就連馬少良。
站裏每個人都認為他們是天造地設。不過說實話,唐劍飛並不喜歡她得那種酸溜溜的語言和倔強的性格,他一直對她說,女孩子嘛,要懂得溫柔。這時候許毓純就會很奇怪地看著他,你想當我爸爸?你爸爸,可別逗了!怎麼可能,你不是要嫁給爸爸吧!許毓純那粉嫩的小拳頭就開始出手了,你真壞,老是欺負我。是啊,看著我還能欺負你,我還不得趁早?
中午午飯飯廳裏,唐劍飛進來時剛好看到許毓純衝他擺手,他知道她又給他打飯了。他剛要走過去馬少良截住他。劍飛,你過來吧,我有事找你。他們走到一個角落裏,對麵坐下來。看著唐劍飛餐盒裏沒有雞肉,馬少良笑笑說,你也不愛吃雞肉啊,我可是都快三十年了。吃雞肉好啊,能增強體質啊,唐劍飛笑笑,那種尷尬的表情。馬少良放下筷子低聲說,我跟劉局長商量過,那個投誠過來的共黨穿山甲由你來審理,明天就開始吧,你看怎麼樣?唐劍飛抬起頭看他一眼,不會吧,這麼快,我都還沒有準備呢?他內心一陣狂喜,又一陣緊張。馬少良似乎看出來他的故作鎮定,就說,你小子不知道怎麼啦,好處都有你的,這陣仗,簡直讓我們暈的很。唐劍飛打著哈哈說,還不是站長有先見之明,要不怎麼能夠抓住他!馬少良瞪著那雙燈泡似的眼睛看著他,那眼神抖動也很厲害,或許他也有意隱藏著什麼。
當天晚上,唐劍飛約了特情站站長室主任朱健康在索菲亞酒店二樓的包廂裏喝酒。朱健康負責所有站長辦公室內務,自然知道許多奇聞異事和絕密情報。臨行前,唐劍飛特意給他買了兩條櫻桃牌香煙,那可是汪偽南京政府時期日本煙廠專製的淡香味特高煙,隻有汪偽政府高官和梅機關等諜報人員才能享有。唐劍飛瞥一眼窗外幾許落葉,把麵前的賓斯酒遞給朱健康。那是一瓶紅酒,法國比爾斯莊園獨家提供。這種酒雖然濃度低,但葡萄含量純,再加上純手工製作,更加彰顯享受者的尊貴。朱健康有點誠惶誠恐地接過那瓶賓斯,給唐劍飛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然後輕輕地說,唐站長,您太客氣了。唐劍飛一邊從煙袋裏掏出雪茄一邊遞給他一根,然後笑笑說,別他媽跟我客氣,是不是兄弟,是就得喝!朱健康打個飽嗝,堆起笑臉,說道,哥哥說的好,我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雖然我們各司其職,但哥哥情誼深厚,我老朱也絕不是忘恩負義之輩,我曉得哥哥一直抬舉我。他今晚笑得有點牽強,唐劍飛看出來。唐劍飛突然問,聽說馬站長要你去辦一件秘密任務,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