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閩南女,是畫師用工筆畫描繪出來的一道靚麗的風景。在小村邊,綠樹依依的鄉間小路上,三五個閩南村姑,穿著翠花衣裳,手挎竹籃,輕輕擺動著婀娜的身姿,邁著輕快的腳步歡快地說笑著的畫麵,一看便明白,明眸裏流露著真誠與善良,臉上掛著親切的微笑,發髻衣裳等裝扮略顯淳樸,讓人覺得如坐春風般有親和力的女子,便是閩南女。她們那種天然去雕飾的風采最令人難以釋懷。
我在福州讀書的時候,曾多次聽到教授們說閩南女生和閩北女生就像南方女子與北方女子一樣截然不同。在校園林蔭道上一邊慢悠悠地走著,一邊默念英語單詞的往往有閩南女生,她們在公共場合說話比較輕言細語,很少風風火火惹人注目,就像一泓清水般明澈,看起來不夠前衛時尚,反正臉上好像刻著字一樣,這,就是出水芙蓉似的閩南女生。
在生活的舞台上扮演各種角色的閩南女,除了惠安女以勤勞和“封建頭民主肚”的特別服飾打扮能和蘇杭美女,精明上海女,豪爽北方女一樣聲名遠揚外,一般情形下閩南女的聲名大都留在人們的心頭上,留在傳統美德的傳說中。她們讓人見了就像見到似曾相識的朋友一樣親切,基本生活在完好與破碎之間,成就與自我犧牲之間,承載傳統意義上的女人所做的一切。在瑣碎中輾轉,在平凡中感受著生命的聖潔情愫,身處貧窮不抱怨,在家的田園上,用美德和孱弱的雙肩擔起清清的泉水澆灌幸福的家園。有個朋友遠嫁台灣,她原本是個很有藝術天賦的女子,長得美如畫像林黛玉似的,能歌善舞待人和善。但是,命運開了玩笑,使她與藝術擦肩。許多年過去了,在人們心目中她應該是被養著的嬌貴女人,可是,生活的曆練使她用心靈和責任擔起了家庭的重擔。伺候婆婆,幫婆婆擦身洗澡;協助丈夫打理生意上的事情,連她的大姑小叔子的一些事也能幫忙。在台灣當地博得很好的口碑,台灣人說這家人娶了閩南女勝於當地女子,豔福不淺。
在我印象中,連林黛玉似的朋友尚且能做到這樣,普普通通的一般女人又何曾免得了肩上的擔子呢?
清晨,窗外的鳥兒開始歡快地唱歌時,在似醒非醒中翻身下床,開始奏響鍋碗瓢盆交響樂,整理屋裏屋外,洗衣做飯照顧老少,在大學裏沒有開設的生活課程,在家裏慢慢地學習,就像小孩學走路一樣。一雙雙白嫩的纖纖細手慢慢地變粗了,那顆粗枝大葉的心卻變細了,就像慈母縫衣服的針腳那樣綿密,無師自通地懂得小心翼翼地照料家裏人的每一樣細微的需求。漸漸地,原來一直認為不必叮囑的還是說了,管它多餘不多餘!到這種時候,才稍微體會到母親是用反複說一些話來表達自己的愛。比如:出門要小心!要注意身體!我不要緊!我不吃,我不睡,我不會玩!她們忙完家裏的一切,為的是讓家裏的人感到舒適。我覺得電視連續劇《渴望》裏那個勤勞又善良的劉慧芳有太多閩南女的影子。
在閩南女心目中,家就像蜘蛛吐絲編織的八卦陣一樣涵蓋一生的心血,是生活的港灣,是心靈的憩園,是苦心耕耘的一方土壤。
他們基本生活在用生活的筆、傳統的筆、心靈的筆畫就的圈圈中做奉獻。在匆忙中走過多少年,精心培育的孩子可以遠走高飛了,為柴米油鹽醬醋茶而操勞的時光很快就在指縫間流淌了,用愛和青春築就的生活花園變得和原來不一樣了,生活又變得簡簡單單。偶爾照照時光的鏡子,歲月的痕跡頑固地賴在臉上和心上。再回首望望趟過的歲月河,無怨無悔問心無愧的日子雖然勞累卻覺得實在和幸福。當往日的大學同學再相聚,也有的同學把理想的風帆依舊高揚在生活的航船之上,就像在貧瘠的文化土壤裏頑強的胡楊樹。哦……頓時感到困惑不解,心頭掠過一絲愁雲,然而,又很快為自己尋找一些快樂的理由,大家都這麼過……
曾記否?一曲《愛的奉獻》曾唱紅大江南北,閩南的女子以傳統的唱法唱好了人人喜歡的《愛的奉獻》,而且唱出了閩南女的好名聲,那就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閩南女子自多賢淑。
《當代小說》2010年第12期,全國精短文學大賽“二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