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下的靈璋郡,邪氣衝天,宛如鬼域。
要如何引導這些誤入歧途的信仰?要如何使百姓脫離那些假神侍的掌控?我在雲上蹙眉沉思。
夜色降臨,黑暗掩藏了白晝的喧囂,亦掩藏了無盡的罪惡。
我落下雲頭,緩步行走在黑暗的靈璋郡街頭。
幾家歡樂幾家愁?有的院牆後傳來喁喁笑語,有的院牆後傳來低聲飲泣。
這一切與我無關,卻又與我息息相關。
聽說神界有一種法術,可以進入別人的夢境,並通過夢的暗示左右別人的思想。
此刻,若我懂得那種法術該有多好。我可以一個一個進入此地百姓的夢裏,一個一個告訴他們什麼是真正的信仰。
然而,這種法術我可以用,又焉知別人不會用?甚至,我自己的意念又焉知不會被這樣的法術所更改?
自由的意誌無可取代。這種法術,世間還是沒有的好。
其實白天不該打草驚蛇,趁著夜色直接去結果了他們就好。如今他們已生防備之心,必然時時刻刻用法術控製著百姓的意念。那麼為今之計,不如先去找那個糊塗郡守。
心念微動間,已移身來到郡守府衙內。
夜半更深,淡月朦朧,府中守衛多已懈怠。
迅速看遍了府內每個角落,最後將目標鎖定在一間華麗的、亮著燈的房間。
房中傳來竊竊私語。
“夫人,將那三千兩黃金收好了嗎?”郡守不放心的聲音。
“嗬嗬,老爺今晚已經問過三次了……老爺放心,已經收得妥妥當當的。”郡守夫人的聲音。
“那就好……唉,辛辛苦苦半輩子,沒拿過這麼多的錢。”郡守歎道。
“老爺,這錢……真能拿得安穩嗎?”郡守夫人擔憂地道。
郡守似乎猶豫了一陣,道:“咱們又不曾參與他們的事,即使大王派人來查,隻做不知便是,有什麼不安穩的。”
郡守夫人道:“可是我知老爺今晚的心神甚是不安。若不然……將這三千兩黃金還了他們罷。”
“萬萬不可!”郡守道:“他們這夥人,比之前番的山賊厲害何止十倍!現在百姓都聽他們的,我更不敢對他們有絲毫得罪。若把黃金還回去,豈不等於挑明了不肯與他們合作?我今年才四十七歲,還想再活幾十年呢……”
“照老爺的說法,這錢豈非成了燙手的山芋,退也不是,留也不是了?”郡守夫人沒了主意,憂心忡忡地道。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郡守和稀泥地道:“反正他們在神宮對咱們也沒甚壞處。百姓們捐獻錢物皆出於自願,咱們要管也無從管起……睡吧,天不早了……”
室內燈火晃動,我敲了敲門。
“誰呀?這麼晚了有什麼事?”門內傳來郡守不耐煩的聲音。
我繼續敲門。
我當然可以破門而入,然而室內一男一女,想必衣衫不會太整齊,見了未免尷尬。
這郡守既未參與降神宮坑蒙拐騙之事,我亦不欲嚇他過甚,是以敲門給他一些準備的時間。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不要再敲了!”郡守惱聲道。
我輕輕推開了門,閃身進入室內。又迅速關上門,揮手點亮了燭台上的燈。
“啊……”
“是你……”
郡守與夫人尚未驚呼出聲,我已隔空拂上他們的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