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元和三年十月。帝都上京城。
新帝登基才三年觀景,原本已經簽署了和平協議的北方齊國開始對南國邊境尋釁滋事,南齊大戰一觸即發,朝廷四分之三主和之聲雀起。靠著百姓所養的朝堂士大夫們,既然同意割讓我南國十個州郡以求能必免這場戰爭。
然以尚書右仆射李夷為主聯合禦使安雲奇,鎮遠大將軍蕭晟。魯國公丁永以“豈可讓那小小無恥齊國犯我泱泱大國之地,我南國百姓豈可為齊人。男兒生就保家為國。如今既然連兵都未出,就奉送上我們的姐妹兄弟,我們枉為南國男兒將相,枉虧我南國百姓的信任。何況那齊人焉可信,今日讓地,它日就可進主我們朝堂之上,我南國大國之風何在?我南國天下百姓安危該寄於何處。。。。。。”
上柬於君主,太皇太後,皇太後。最終昭聖慈恭順太後麵對朝堂主和主戰持續半月之久下旨:封鎮遠將軍蕭晟為征北行軍大總官(元帥),率軍五十萬,平邊境之戰,出征嘉庸關。
南國元和元年,新皇登基。
楊子吟這是我的名字,我父親是南國宰相楊遠知,家姑楊蕊是先皇最寵愛的淑貴妃,也是當今皇太後最在乎的仇人。先皇與淑貴妃的宮闈情緣曾讓多少少女心中羨慕,那時是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隻可惜幾個月前先皇駕崩頤然殿,皇後杜氏以先皇遺詔宣告天下,皇六子軒轅淩繼承大統,淑貴妃陪殉。簡短的幾個字,也判定了丞相楊府的命運。
在淑貴妃死後的第三個月,丞相通敵,謀朝篡位的聖旨來到了相府,楊府上下三百五十多人皆被問罪,楊家直係抄家問斬。家奴充軍塞外或者入宮為婢。從此一代戰神,百萬飛虎軍的傳奇在南國成了禁言。
我依舊記得,那年的七月十五,我在母親懷裏安然入睡,忽然間原本已經入夜的府邸一片燈火輝映,一位穿著朝服的男子領了一群穿鎧甲的士兵,氣勢洶洶的進入房間拉起了母親,也抓醒了還在熟睡中的我。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人用一雙鷹眼望著我們,我隻是躲在母親的懷中,手緊緊的抓住母親的衣角。跟著母親,走過熟悉的長廊,走進大廳。我見到了頭發淩亂的父親,我見到了最疼愛我的三個哥哥,還有滿室的仆人,婆婆們。之後那位穿朝服肥頭大耳的老男人走了進來,對著父親跟哥哥的麵就是一頓喝問。在那刻我才知道,原來我們現在已經是罪犯,而且是死囚。沒有任何的反駁,我們不可以說什麼話。之後就聽到了府中滿天傳來的慘叫聲,哀鳴聲。有男的有女的,我見到了木兒,木兒嘴裏哭喊著:“老爺沒有通敵賣主”之後她被殺死了,一漸大的血,染紅了原本青的發白的地麵。府內女子們在哀嚎驚恐中全部都被帶走。
我跟母親住在了一起,這個是牢房,老鼠們看著我們,我不敢看它們,隻是一味的往母親懷裏鑽。姨娘與妹妹們就住在我們旁邊的牢房裏,我聽著他們嘴裏在哭喊著“我們是冤枉的。”從進來就喊,也許是現在也喊累了,知道即使喊也沒用。之後就是不停斷的哭聲,充斥著整個牢房,好不幽怨。我們見不到父親哥哥們,我們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我們吃著硬著要命的饅頭,那刻我開始懷念我家裏的床,我昨天晚上還沒喝完的那碗桂花蓮子百合羹。
第二天中午,聖旨又來了,這次來的是蕭伯伯,他身邊跟著一名大監。我在姑姑的宮裏見過,他叫李宗晨,那時候他總是在姑姑跟前說著笑話逗姑姑。我見到他們,開心的告訴母親“娘,李宗晨來了,姑姑是不是來救我們了?”娘對著我點頭一笑。眼裏一絲不舍流過,或許是她多麼希望才九歲的我就在這樣子的單純中死去,最少可以不被整個世界給汙染,不要看到那些多可惡的嘴臉。李宗晨沒有理我們。隻是打開那紅黑色的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