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楚源才離開我。我還是擔心,憂慮的眼對上他的,卻發現他的眼亮得出奇,好似初生旭日一般明豔照人,層層耀光要將我吸進去。
“公子?”我傻傻的看著他,一時不知他到底是受傷還是沒受傷了。
馬車裏靜了一會,楚絮也看了我一會,然後像是很無奈,勾唇道:“這下,我該受傷了。”
“傷著哪裏了?快讓我看看。”我急了,他已然不等我再說,率先下了馬車。
外麵傳來車夫誠惶誠恐的聲音,似乎是方才便向說了,但是一直等到楚源出去了才開口。
“公子恕罪,方才有一孩童要跑過,奴才反應不及,驚了您和姑娘。”
我掀開車簾跟著出去,楚源倒是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點了點頭表示此事暫不追究,便伸手扶我下車。
在馬車裏呆久了,一時接觸強烈的陽光我還有些不適應,眯了眯眼,就著楚源握著我的手,憂心忡忡的東摸摸西看看:“公子,到底傷了哪?”
楚源當真是一副毫無辦法的表情了,歎息一聲道:“雪兒,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解風情。”
我怎麼又不解風情了?
待我欲辯駁,楚源已邁開步子朝前走去。
此處的人沒有方才經過的街市那麼多,但也不少。來來往往的男女老少有說有笑,叫賣的,吆喝的不乏的扯著嗓子喊。
我怯懦的稍移眼神,便發現有很多人在看我。我忙不迭收回來,再瞟一眼,還是有很多人在看我。
難道,我做錯了什麼?還是,他們發現了我是狐妖?
那日打罵的場景浮現在腦海,一幕幕清晰如昨。我害怕的快步上前,看著楚源瘦而高的背影,才找到了唯一的依靠。
我抬手,輕輕握住他寬大的袖擺,光滑的觸感很舒服。
日光落在我因為握得太緊而有些發白的手背上,細細的指節晶瑩剔透,好似抓住了希望,便不願再放開。
楚源前進的步伐一停,轉頭看把頭埋得低低的我。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隻緊張的跟著他駐足,感受那道清朗的目光。
“噗嗤”他笑了,還笑得十分開心,不禁讓神經緊繃的我發惱。
看到我這麼害怕,就覺得很好笑嗎?
我埋怨的仰頭瞪了他一眼,他笑得更歡了,任由我抓著他的袖子,像一隻冤鬼一樣跟著他走。
街市的另一端離城門很近,有一輛載了貨物的馬車正準備出城,被另一個熟識人叫住了,他們開始攀談。
“你好好的生意不做,這是要去哪啊?”
“我這是要去鄭州呢。嗨,你不知道?晉王高價在找一隻白狐呐!這不,我前幾日在山上捉了好久才捉到幾隻,正準備去碰碰運氣,說不定正巧找的就是我手裏的白狐呢?”
“你就瞎扯,當自己踩狗屎啊?”
“……”
我的聽力很好,一裏的距離,卻是清清楚楚的猶在耳邊。
猛然胸口一震,我順著那悠悠行駛的馬車目光飄遠,會不會是你,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