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沉默的吃著桌上簡單別致的菜肴,邱老板不住的打量著浣顏心,浣顏心隻做沒看見,倒是白嫣然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老伯,這是我師弟浣岩心,你別老是瞄他。記得以前跟著師父來你這兒,你也老是那樣瞄我,時過境遷啊,如今我帶著我師弟,你又是總瞄他。”
那老伯不覺得窘迫,也哈哈大笑,想起往事臉上又添了幾抹神采,老伯努努嘴道:“白公子從前可一直調皮得緊,這些年倒是變了些樣。你師父怎得不來我這茶館喝喝茶呢?”白嫣然口齒不清道:“師父去了和城,回程的時候定會來拜訪你。”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浣顏心吃完飯便佯裝認真的聽著兩人說話,聽著聽著思緒又飄遠去。
以前在皇宮,小時候總愛偷偷溜出母妃的攏淇宮玩,那時候每次被小宮女找回去的時候,跟著母妃的老太監總是和氣的對母妃說:“公主殿下性子調皮,卻也聰穎,娘娘且放寬心,有娘娘護著公主定會無恙。”
那會兒,跪在母妃跟前偷偷瞄他,在心裏狠狠地給這位老太監加過分。後來從某一天起,老太監再也沒說過這樣的話,再也沒出現在母妃身旁。沒過多久,宮裏的靜妃娘娘就來了攏淇宮接她去靜澤宮,說是母妃身體抱恙,不便照顧她。可過了許久母妃都不曾接她回去,靜妃娘娘也不讓她回攏淇宮。
浣顏心一度覺得自己寄人籬下,再沒心情偷偷溜出去玩,五歲的小人兒也能察覺靜妃娘娘憂慮的目光。那天清晨浣顏心早早的醒來,屋外的宮女壓低聲音說道:“七公主真是可憐,聽說英勇侯府滿門抄斬,菜市口的血現在都未曾幹淨,淇妃娘娘也死了,聽柳青說是被皇上賜死的。”
又有一個宮女踮腳向浣顏心床榻望望,確認七公主沒醒又才低聲說道:“這七公主也是可憐,沒了淇妃,日子指不定會如何艱難,還好咱們靜妃娘娘幫襯著。”再來,那些宮女說了什麼浣顏心便聽不見。
一顆腦袋裏滿滿盤旋的都是母妃死了,外公一家也死了,不知不覺間眼淚就****了半個枕頭。而後的兩年,浣顏心一直住在雲霄宮,每天安安靜靜的坐在宮門口。來往的太監宮女匆匆從麵前的宮道走過,那些人一開始總說英勇侯府叛國通道罪不可赦,或者說七公主殿下真是可憐,又或者說這也是身為皇室血脈的好處,而後這些言論隨時間一過便消失了蹤跡。
兩年裏,除了靜妃娘娘,沒有人關心過她,父皇也似乎遺忘了她。
也是在母妃死去快一年後,第一次遇到安陽希。那天是父皇壽宴,浣顏心隨著靜妃娘娘去赴宴,整個宴會一如既往的無甚趣味,各宮娘娘賣力的表演才藝,隻呆呆的看著便打起瞌睡。歌聲樂聲又實在吵鬧不已,浣顏心尋了個由頭便帶著宮女下了宴會,呼吸著室外清濯空氣,瞌睡也頓時跑得無影無蹤。
一路行到禦花園,因已是深秋,夜風襲來浣顏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隨行的宮女見狀便要回靜澤宮拿披風,浣顏心允了。
獨自一人便走到流音池上的涼亭,剛坐下不久身後就響起吵鬧聲,來的一群人正是二皇兄五皇姐並著幾位大臣家的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