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沒有股集,沒有挨套也沒有賺錢,心裏不慌也不急,他背手踏著四方步。然而,手中沒有艘票:也沒有盼頭,沒有等待,沒有梧的也沒有拋的,心中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悵然而寂寞就如同手中沒有籌碼一樣,手癢癢,心裏被老鼠咬般難受。股務老葛背著手走在股市交易大廳時一就有這種感覺。
陳傑很高興有機會單獨和夏洪在一起。這個天生麗質,豐滿性感,又有文化素賽,氣質高雅的西方化的女人,對他充滿了誘惑,跟國內被他玩臟了的俗物們比起來有著天壤之別,無奈,顧忌是父親的女人他不敢染指,可又不甘心。他很佩服父親的眼光,不虧是老手。他和夏洪鬥起保齡球,心猿意馬,陳傑連輸兩局。
話語間挑逗夏洪,陳傑有意無意手腳總摸碰對方。不過,夏洪也並不十分在意,拿他開心玩,說他吃了豹子膽,連老爹的幹妹妹都想碰一碰。陳傑說她實在太漂亮太迷人了,令人身不由己,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夏洪問他這麼大個都市,難道沒遇到過漂亮女孩兒?陳傑說過去倒是遇到過一位,長相還真跟她有點像……說到此處陳傑突然打住,表情複雜,眼神悵然若失又閃出一絲憤怒之火,轉瞬即逝。
怎麼不講啦?她甩你了,還是你始亂終棄?夏洪平淡再開玩笑似的問。
不說樂,不說了,都是幾年前的舊賬了,還提幹什麼?奇怪,今天怎麼突然提起她了……陳傑自譜著,去拿球。
我明白了,你是怕,她肯定是你的一個心痛,是不是?夏洪卻不放過他,繼續玩笑似的追問,我也明白了,你為什麼對我有興趣,主要原因是那個女孩子長得像我,格格格……按弗洛伊德的說法,這叫隱秘形性壓抑造成的性分裂。
誰是弗洛伊德?陳傑問。賣豆腐的個老漢?格格格,哈哈哈
夏洪鍛著球蹲在那裏大笑,直不起腰來。陳傑尷尬又不解地望著夏洪心中莫明其妙。
這時中龍公司副總經理李剛到這裏找陳傑,請示一件什麼事情。陳傑便問他弗洛伊德是誰。弗洛伊德?李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莫明其妙,我記得好像是希臘或哪國的心理學家,重點研究性心理方麵,弗洛伊德怎麼了?
不管他了,隨便問問。你還知道弗洛伊德,不賴!陳傑拍拍李剛肩膀對夏洪介紹說,這位是我們公司副總經理李剛……
李剛?哦,你就是李剛啊?久仰久仰。夏洪握握手,打量著瘦髙文氣的李剛。
怎麼?夏小姐也知道我這位副總?陳傑問。聽陳老說起過你手下有一位能幹的助手,百聞不如一見,果氣度不凡。夏洪掩飾著,拿陳老搪塞過去。
老李,這位是美國來的夏洪小姐,你可多向夏小姐請教請教,人家夏小姐在美國也搞證券投資方麵的研究,很有成就呢。
李剛顯然吃了一驚。似有一絲慌亂,一絲不知所措。他怔怔地盯視著夏洪。
老李,怎麼啦?你也以前聽說過夏小姐?還是被人家的美貌迷住了?陳傑揶揄,拿李剛的窘態開涮。
是、是,被夏小姐的氣質風度吸引住了,李剛趕緊笑一笑解釋,又變得鎮定自若,過去倒沒聽說夏小姐的大名,今天這是頭一次幸會。陳總的交際真廣,都是名流高人,佩服。
說笑了。咱哪兒高攀得上,她是父親請來的朋友。陳傑轉向夏洪,隨便問道,對了,夏小姐,聽父親講你這次回國是主要考査國內投資市場,感覺如何?
感覺良好。夏洪坐在椅子上歇息,擦擦汗。對哪一方麵比較感興趣?
房地產。
啊,有眼力,一個暴利行業。
那也沒有你的證券股市暴利大呀。夏洪溫柔地回擊。
說哪兒去了,我公司主營業務還是紡織業和百貨商貿嘛。夏小姐,還待些日子吧?陳傑繼續探問夏洪的行程。
夏洪微笑著反問:怎麼,陳總對我的行程有興趣?還是想給我安排點活動內容?
別多心,隨便問問,夏小姐真有興趣國內投資,我們可以合作嘛,搞個合資企業什麼的。陳傑解釋。
可以呀,我跟陳老商量商量。
得得,別跟老頭子講了,他又該罵我亂伸手了。
夏洪暗笑。心裏說,想探我的底,拿你老子洽你沒商量。
李剛在一旁一直暗暗觀察著夏洪的一言一行,似乎也琢磨著她的來曆和目的,尤其她與陳氏父子的這種關係顯然令他很驚訝,捉摸不透。她突然以這種麵目出現,究竟意圖何在?李剛心裏不斷發問。她的長相跟秋雨小師妹可真像啊,真不愧是同胞姐妹。她回國內這麼多天,我才知道,而旦跟陳平父子關係又這麼密切,她葫蘆裏究竟裝著什麼藥?
顯然,陳傑在無意中說丫,李剛早就知道有夏洪這麼一個人,而且今晚突然相遇令他措手不及,大出他的意料。
看來我這次回國,叫陳總和你們方方麵麵都對我感興趣了,是吧,李副總經理?夏洪話中有話地問李剛。
夏老板有意回國內投資,當然引起方方麵麵的興趣了,國內百業待興,都需要錢,人人都想招商引資,這是個很實際的事。李剛很得體地回答。、夏洪點點頭,心裏笑著他的小機智,便這樣說:是啊,所以我才理解陳總你們的警察式的查問。我現在正在做調查研究,隻要有了具體方案,需要合資,我會首選你們二位老總。等著我的消息吧,好啦,我也玩累了,該回去了。
陳傑挽留;又提議請她吃夜宵,都被夏洪婉拒。
陳傑安排自己的車送她回去。望著遠去的車影,陳傑喃喃自語:這女人可真是一株帶刺兒的玫瑰,原以為隻不過是供老頭子消遣的花瓶子罷了,可看來遠不止這麼簡單呢,媽的,始終摸不到她真實的脈搏,不好鬥呢。
李剛站在一旁目送著,也一番滋味在心頭。她的突然出現,是禍還是福?三年前小雨出事後,他當時企盼著小雨在美國的這位親姐姐出麵過問,可,令他十分失望,始終杳無音訊。而今天,猶如從天而降般出現在他眼前,卻還是個陳氏父子座上賓的角色,這叫他十分心驚和不解。難道陳傑不知道她是秋雨的姐姐?對了,這完全有可能,姐兒倆一個姓夏一個姓秋,不知情的人很難把她們連想到一起。其實他也是當初聽小雨解釋後才弄明白的。小時候小雨跟姐姐開玩笑你叫夏洪我就叫秋雨算了,無雨怎成洪呢,長大後小雨果真給自個兒改名叫秋雨了。
如今秋雨已逝,化成洪流而來。李剛困惑,這是一股蕩滌汙垢的洪流,還是合汙納垢的濁流?
他隻有等著瞧了。今天她話中有話,早晚會來找他的,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中龍公司的證券部裏,許莎等人垂頭喪氣。
這一個星期的中龍股票的震蕩中,他們的股票多數被高位套牢,一部分割肉逃出,損失不少。而且,中龍股價還在下探,人們不知道底在哪裏,精明的許莎現在也亂了方寸,沒了主意,一切聽從陳傑的旨意。如果現在打進去抄底吸納,攤低被套成本,可一旦股價繼續下降打壓,那將麵臨再次被套的危險;而如果現在不打進去這低點,萬一股價突然飆升又擔心踏空追不上。他們對中龍股票已完全失控,不傕過去。中龍如脫綞的野馬,一會兒奔躥高跳,一會兒尥蹶子打滾,令所有騎者不是顛傷就是摔傷,或者被尥起的蹄子踢一腳。由於前一陣兒鬥得過凶,投進的資金不小,公司的資金麵已受影響,浹及到公司經營和運轉。
陳總,要不咱們別玩了吧,中龍股成了無底洞,誰進套誰!李剛好言相勸。
不成陳傑如令如鬥敗的公雞,可又不服轆,硬挺著自狂,我不能這麼輕易半途出逃!賠進去幾百萬了我要撈回來,我還要打垮他們!陳總,說實話我也有點看不懂中龍了,真不知道它想幹什麼,籌碼集中在何方神聖手裏,咱們都不清楚,還是慎重點為好。許莎鼓著勇氣,也讚同李剛的說法。
你怎麼也變得越來越愚蠢?啊?這次的計劃,最初還是你提議的,現在被套了這麼多資金,中途不想玩了?我的錢是打水漂玩的?啊?陳傑質問許莎。
許莎啞口無言。心一橫,好吧,你不伯連老本兒也輸進去,那我替你玩,反正錢不是我的。想到此;許莎胸一挺,說道:好吧,陳總想鬥到底,我上前衝就是,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隻要有足夠的資金,誰怕誰呀。
資金方麵不用你們擔心,我已跟光宏銀行費總談好了。我用股票質押貸款,馬上就到賬上,你們去準備吧,好好研究下一步作戰方案:陳傑緩和下口氣。讚許地看了看許莎,又對李剛布置道,李副總,你最好放下手頭其他的事,去查一下近期都是誰在玩中龍股票,籌碼被誰吸足了,最好是查清楚持倉大戶的情況,他們的動向,看看到底有多少賬戶在聯手做中龍!
這恐怕不大好辦吧,李剛猶豫,證券交易所對股民交易情況,對外是保密的,我們去查也是違規的。
好辦我還派稱去查幹什麼?陳傑不髙興了,有些責備地說,我不管你采取什麼辦法:一定要給我摘清楚,我要心裏有數,不能叫人蒙在鼓裏!見陳傑態度堅決,李剛知道這事是無法推辭了,於是說:好吧,那我就試試看,肯定是要花錢了。
該花就得花,你去辦吧。陳傑揮揮手。李剛心中不同意,可又沒有勇氣拒絕,隻好硬著頭皮去執行。他因自已辦公室之後,忙碌起來。先遒拿出電話本,打了幾個電話,然後他開車出去。
一個豪華餐廳裏,他請過去位同學吃飯。第二天,那個人交給李剛一張厚厚的單子。李剛往那人包裏塞一個鼓脹的信封。兩個人談笑風聲地揮箏告別,各有所得。
回辦公室,李剛研究那厚厚的一摞單子。、他發現,中龍股的交易賬單出自本市五六家證券公司。淅漸的,—家證券公司的代碼頻頻出現,他一查這代碼的持有者為天大證券公司。
哈哈!叫我摸到尾了!李剛手指殫一下那單子,露出笑容,把狼鏡往上一推,好,碰碰這位天大老板?
他去向陳傑彙報。
不錯乘勝追擊,直搗老稂!陳傑十分滿意,往一糴領款單上爽快簽下字,上邊赫然寫著數目:十萬!
啊,這麼大?李剛驚問。我要看看,他的天大,還是我的錢大!我讓天大馮總有一麵之交,—塊兒吃過一次飯,你就說我派你去的。哼,不買我的賬,他也得買老頭子細賬哬!
陳傑從他寬大的寫字台後邊站起來,點顆煙,來回踱著步,又站在明亮釣大玻璃窗前,欣賞著下邊秋婦風景,吐奢煙霧,這中龍的大廈,我是辛辛苦苦支撐起來的,眼下暫時處在困難時期,我更不能容忍別人打它湘主意抽它的二磚一瓦。我要不偺一切代橋,保住杈座大度,保住我們的天下!他回轉過來,站在李剛前邊,有力地拍一拍他的肩膀,你也是和中龍一起成長的,這痤大廈也有你不少的心血,你知道該怎麼做、我相信你。陳總放心,我會盡力。李剛鄭重地說。嫋嫋靑煙繞著陳傑的肥頭大耳升騰浮動,郝辣臉盡管因自狂而顯得蠻橫,然而此時無法掩飾隱憂和苦惱,給人感齎分地呆極。李剛著奢他,內心不龜坐出一壘放憐在這市場經濟時代,權力不一定代表能力,關絮靠權勢維持一座鮭濟犬廢。談何容葛:能支撐多呢?國內國企畋簞步伐艱難,圭要一個威齒蚨是人事體製—幫政治午部領導奢業務幹部,外行領導內行,結果滋生出一茬又二茬的赭畋分子,絕虧損推給銀行推給社會一走了事。中龍實際上磋一座被蛀空了的大廈,隻差一陣狂風。這一點兒,作為業務幹部,李剛心裏很清楚。他去執行陳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