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2 / 3)

你們為什麼非法綁架我?快放我走!尚曉雲衝黑漢子嚷。

這事我管不著,我隻是個看守員。老板交待了,說你們盜竊公司財物犯了大事,過幾天要移交給公安局呢?黑漢子木然地說。

說我們是盜竊財物?哈哈哈,天大的笑話!尚曉雲知道跟這黑漢子說什麼不管用,就問他,這裏是什麼地方?

北山獵場。我是這裏的看場員,現在變成了看守員,嘿嘿嘿……黑漢子兀自笑起來,看起來像是本地雇用的農民,木訥而笨拙,但顯得很是忠於職守,警惕地看著尚曉雲一舉一動,手不離後背的槍把。這小木屋,本來是我們冬天儲存獵物的地方,現在卻成了關押你們活獵物的地方,嘿嘿嘿……黑漢子又兀自笑起來,也許是深山獵場裏太寂寞,黑漢子挺愛嘮叨。

你快告訴管你的頭兒,派個醫生給隔壁的小夥子看傷,出了人命你們可負不起,就算是盜竊犯也不至於要他命吧!尚曉雲嚴肅地對那黑漢子說。好,我去說。還得進城,真麻煩。黑漢子答應了。

也許是太餓的原故,尚曉雲啃那發黴的饅頭時顯得侓是吃著山珍海味般,喝那髒壺涼水時如飲甘露仙水。

黑漢子還要把她的雙手綁在背後時,她央求就銬在前邊吧,這屋滿地滿屋跳蚤蚊子,身上癢時沒法撓抓。

黑漢子嘿嘿嘿笑了,他顯然知道這兩種蟲的本事,見她又可憐巴巴的樣子,歪著頭想了想便同意了。

謝謝你黑漢子,你的心挺善良。給隔壁小夥子治傷的事,你千萬當事去辦,不能拖延了。尚曉雲誇獎黑漢子,畢竟女人說話比較溫柔。

黑漢子歪咧著嘴笑了笑:我娘也這麼誇我來著,嘿嘿嘿。

他很滿意地走了,再去打開隔壁木屋的門鎖。喂,醒醒嘿,別睡了,吃飯啦!從隔壁傳來黑漢子的呼喝聲,咦,這小子不是在睡覺,昏過去了嘿!

尚曉雲一聽心裏毛了,趕緊衝隔壁黑漢子喊:快給他隈水,把他弄醒!快點,別愣著了!

隔壁一陣手忙腳亂,弄半天,傳出元誠哎喲哎喲的呻吟聲,不時夾雜著胡言亂語: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小元,你挺住!堅強些!他們會馬上派醫生給你治傷的!尚曉雲從這邊急切地喊叫。她又催促黑漢子馬上去報告上司,要不會出人命,並威脅他出了人命,他黑漢子也去蹲笆籬子。

黑漢子鎖上門,果然噔噔噔跑去報告了。半夜來了一位什麼醫生,給小元治傷治病。這一夜,小元一時清醒一時糊塗,呻吟折騰到天亮。第二天他的傷勢稍有好轉,不再傳出可怕的28呻吟,還能和尚曉雲聊上兩句。

怕出意外,葛銳勇和夏洪沒有先去報警。老葛當了多年兵,見過大風大浪,心理還比較沉穩。他冷靜地分析著事態,知道對方沒拿到材料和資金之前不會對尚曉雲怎麼樣,因而在這五天之內必須先摸清他們把人關在哪裏,然後設法把人救出來。

夏洪提議去找一下李剛,或許他能提供些情況。她把李剛的情況向老葛介紹了一下。

好,就這麼辦。老葛說,他畢竟是內部人,肯定知道些蛛絲馬跡!

夏洪用電話跟李剛聯係。為避人耳目,李剛約她到郊區的一棟樓裏見麵,那是他新買的樓房,公司裏知道的人不多。

進樓之前,葛銳勇仔細觀察了周圍,他知道對方也肯定在緊盯著夏洪的行蹤,必須事事時時小心為是。

這是個三室一廳的居室,剛裝修完,人還沒搬進來,房子裏彌漫著裝修塗料油膝的刺鼻子味道。李剛歉意地笑笑說:對不起,把你們約到這裏談事。現在陳總對我也有疑心,小心點為好。

尚曉雲大鬆了一口氣,倒忘了自己的處境。

等落座,倒了兩杯飲料之後,李剛對夏洪說:出了什麼事情,把你急成這樣?我現在應該向您祝賀才對,夏大姐,您終於擊垮中龍達到目的了,連我的飯碗都快沒有了,嗬嗬嗬。

夏洪就把陳傑綁架尚曉雲的事向李剛說了一選。

原來這樣!難怪他這幾天神神道道的,這一下他更完啦,觸犯刑律了,夏大姐,這都是被你逼的,狗急跳牆!李剛有一種置身事外、幸災樂禍的味道。

李總,你還得幫大姐一個忙,看在小雨的份上。夏洪誠懇的語氣幾乎是在央求。

別這麼客氣,夏大姐,隻要我能夠,義不容辭,請盡管說。李剛趕緊表態。

請你幫我們分析一下,陳傑會把人關在哪裏,你畢竟是他身邊的人,肯定知道些他們能秘密載人的地方。

你們不報警,真想自己去救啊?李剛問。我先用交換條件穩住了對方,暫時不能報菁。他已經處在半瘋狂狀態,而且本市他的關係網也非常複雜,走露了風聲,對我表姐更不利。夏洪分析說,又拉過老葛,我姐夫老葛當兵出身,隻要能找到藏人地方,不愁救不出來,你幫我想一想,他們會把人藏在哪裏?

我明白了。讓我想一想。李剛認真琢磨起來,自言自語般地叨咕,一不能藏在家裏,二不能藏在公司裏,人多嘴雜,萬一被發現走漏風聲,他前功盡棄。我看他肯定把人藏到遠離市區人煙稀少的地方!有了!李剛拍一下腦門。哪裏?夏洪趕緊問。

陳傑在北山有個狩獵場,肯定在那兒!

太好了!這完全有可能!狩獵場的具體位置在哪裏?

我也就去過一次,具體位置說不上來。不過我可以帶你們去找一找,準能找到。李剛說。

太謝謝你了,李老弟,我真不知道怎麼謝謝你才好……夏洪感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夏姐不要這麼客氣,我這麼做是應該的。這幾年我也看透陳傑了,我應該早點站出來跟他鬥才對,我這麼做也算是跟他劃淸界線吧。李剛說得很由衷,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動身吧。

這時,正在窗口那兒一直往樓下觀望的老葛回過頭對他們說:等一等,樓下有個人鬼鬼祟祟的,我們還是被他們盯上了。我下去看看,你們先別動,等我回來。

小心點姐夫。夏洪緊張起來。放心不會有事。老葛自信地笑一笑,輕手輕腳下樓而去。

那個人站在牆角,一邊仰著頭往上看李剛的樓層,一邊拿手機通話,沒防備從樓的後邊繞道而來的老葛。

兄弟,咱們好像見過麵,是吧?老葛拍拍他的肩膀。

是,是,在海市蜃樓……我隨陳總去的,嘿嘿嘿……那人尷尬地笑一笑。

我們都談好條件了,你還盯我們的梢幹什麼?老葛翻起了臉。

這不管我的事,頭兒派我來的,沒辦法,嘿嘿。

那好,既然來了,那下去坐一坐,怎麼樣?

不了,不了,我還得回去報告呢,改日吧!說著,那人就想轉身躲開。

老葛一個箭步上去,使出擒拿手法麻利地倒鎖其雙臂,並從他上兜裏摸出一把手槍,笑說:嗬,還帶著家夥呢正好,給我借用借用!咱們先上去再說。

老葛押著俘虜,迅速返回李剛的二層樓房裏,抽出他的褲腰帶反綁其雙手,一把將他推進屋裏。

咦?原來是小宋!李剛也認出了公司保衛處的幹事。

李總,快救救我,是陳總派我來盯梢的,我不知道李總在這裏……小宋驚惶不安地求饒起!

別廢話!今天這個姓李的也救不了你,我們也是來找他算賬的!葛銳勇機智地用話摘出李剛。李剛也配合著一攤雙手:我也被他們扣在這裏,無能為力,咱們隻好人家問什麼說什麼嘍。

這就對了!算你聰明!老葛拿繳獲的手槍,敲打著小宋的腦袋,你小子今天放老實點,要不我們馬上把你送到公安局,光這非法攜帶槍支、非法跟蹤盯梢這兩項就判你十年!現在正打擊黑社會黑勢力,你這是正好撞上風口浪尖,叫做頂風作案!

老葛的威脅果然起作用。到了關鍵時刻,這些拿錢養的打手還是走出賣主子保自己命這條路。

他老老實實交待出了尚曉雲和元誠被關押的地方。夏洪他們一聽元誠也被抓去更是吃了一驚。

人果然在北山獵場。小宋說出了詳細地址和那邊的情況。老葛大樂,一個槍把擊昏小宋,再找出些繩子把他五花大綁捆牢在屋裏暖氣柱上。

李剛讚許地說:葛師傅果然是行家裏手!

幹了一輩子部隊,這是小菜兒。咱們研究研究下一步怎麼行動葛銳勇掂了掂手裏的槍,隨後別進後腰上。

聞訊而來的葛小菲擔憂媽媽的安危,著急地哭了起來。

馬小亮一個勁兒搓著手,在旁邊安慰著她,並自告奮勇要隨老葛去救尚阿姨。

由於陳傑可能知道了李剛已參與此事,老葛他們已經從李剛那兒返回自己家,具體研究起如何相救事宜。

他們兵分兩路。葛銳勇、馬小亮由李剛帶路去北山獵場救人夏洪和葛小菲留在家裏等候消息,要是天亮前人還沒回來,立刻去報警。

怕找不到地方,老葛他們趁日落前出發了。李剛開車。

夏洪也沒閑著,由葛小菲陪著去克龍公司的辦公室,打開電腦,給國家證券會發去一份電子郵件,內容就是徹底揭露中龍公司陳傑一夥兒如何欺詐上市如何貪汙挪用巨額公款以及資金轉移國外的種種罪行。

她們又不放心,帶著這些材料、包括當年秋雨最初揭露的原始文件,急速趕往證券會去麵談。

小姨,你這樣親自出麵,對你也不利呢。小菲看了看夏洪的臉,提醒她。為什麼?

你打擊中龍的炒作手段,可能被定性為操縱股市,擾亂正常交易,損害股民利益等等違規行為。小菲分析道。

這我早想到了,我的計劃就是用非常手段達到目的,現在,我的目的已經實現,這次去證券會,我其實去自首。知道嗎,我去當人證,徹底清算中龍問題時當活人證,代表我妹妹。夏洪毅然地說,麵無退色,義無返顧地登上證券會大樓門前的大理石台階。

負責監管的一位處長接待了她們。聽完夏洪的陳述,又接過那堆材料,那位精幹的處長立刻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他讓她們稍等,立刻轉身去向領導彙報。過了一會兒,一位五十多歲的領導出現了,戴副眼鏡,文質彬彬,像個大學教授知識分子,不像領導幹部。那位處長介紹說他是新上任不久的證券會李副主席。

這位李副主席一說話便顯示出了一股威嚴和果斷。聽完處長和夏洪介紹的情況,他立刻說:我們正在加強證券市場的監管力度,這是個典型案例。中龍的事,我們過去也接到過舉報,做過調查,但不徹底。這次,正好夏女士提供了很多有利證據和材料,這次非把他們徹底查清不可!不管刀山油鍋,也要堅決捅開這大膿包、大馬蜂窩!

夏洪和小菲心裏為之一振。感覺出這位個子不高,文弱書生般的李副主席身上的確體現出一股不怕邪不懼權貴堅持原則的凜然正氣。

陳傑和陳平轉移到國外的資金,據你掌握,大概還有多少?李副主席平和地問。我怕他們警覺後再摘鬼,我基本都轉到國內來了。這是轉到國內來的資金情況、賬號、股票、房產等方麵的材料,我今天一並轉交給您和證券會。說完這話,夏洪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

你做得很對,夏小姐,你為國家挽回了一筆不小的損失,我代表政府感謝你。不過,李副主席停頓片刻,顯得嚴肅,應該指出的是,你拿這些資金轉炒中龍股,為達個人複仇目的擾亂股市,具有操縱股市的嫌疑,這是不對的。

是,是,這我知道,我聽候處理。夏洪坦誠地表示。

好吧,中龍公司和你的事情,隻有轉交監察機關來處理,希望你配合。你有功,也有錯,我想有關部門會根據實際情況會酌情處理的,你放心。接著,夏洪就把陳傑綁架了她表姐尚嘵雲的事也報告給了李副主席。一聽,李副主席大吃一驚,臉色變得非常嚴肅,說道:胡鬧!這麼大的事,你們怎麼能不報案,自己去處理呢?真是糊塗!洪處長,趕緊去報案,讓公安部門介入解決,一分鍾也不能耽誤!

於是,最初接待她們的姓洪的處長,立刻轉身出去辦理報案事宜,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不到十分鍾,一輛警車刺耳地叫著開到證券會門前,接走了夏洪和葛小菲到公安局,做報案口錄。

事情就這樣急轉直下,一下子緊張而複雜地發展起來,違背了葛銳勇最初的打算。一旦陳傑發現公安部門介人,會不會狗急跳牆?尚曉雲的安危如何?夏洪和葛小菲提著懸著的心離開公安局,這時天色擦黑,忙碌了一整天,她們還一口飯沒吃呢?可是都不覺得餓。

回到家,倒在沙發上,夏洪和小菲心中祈禱起來。

老葛、李剛他們走後一點消息都沒有,打他們手機,也沒有信號,夏洪和小菲更是不安起來,如熱鍋上的螞蟻。

焦灼中隻有等待。小菲眼淚汪汪地站在窗前往外望著,一句話不說,夏洪看著她的背影,有一股歉意和愧疚襲上心頭。

小車一直在往北開著。

哎,都怪我……她輕輕歎氣。

穿過市區,穿過郊區,穿過北山縣城,最後開上坑窪不平的鄉間沙石路。

憑著印象開到這裏,李剛有些迷茫了,感覺路有些不對。他下車問那些蹲在路邊樹陰下賣瓜的農民。

北山獵場?不知道。農民們搖頭,抱著膀子看他們。

李剛突然想起,換個方式問:陳傑的莊園,陳市長的莊園知道不知道?

嗨,你說的是陳腐敗陳市長的莊園啊?早這麼說不清楚了!還往北走,早著哩,到狼子山口拐彎,立著個牌牌,挺大的大紅牌牌!

李剛樂了,往下就一律照陳腐敗陳市長的莊園這說法問路。農民有農民的說法。人鄉隨俗嘛。不久,一片蜿蜒逶迤的山巒出現在他們麵前。迎麵有一座形猶如狼頭般的大山張牙舞爪地嵌在路口,似乎要把所有進山者都吞進它那血盆大口。果然有一碩大的紅漆牌子,赫然寫著大字:北山環保區。下角另注:私人自然保護園,閑人免進,違者重罰。

老葛等人搖頭不止。什麼都是冠冕堂皇,裏頭千著隨意殺戮野生動物的勾當,還不知道羞恥地冠之以環境自然保護的名堂,真令人心堵。這種做法不知蒙準。蒙國家?蒙百姓?蒙有關部門?可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遠近四方都清楚這片陳腐敗的私人自然保護區究竟是幹什麼勾當的。可人家還要掛這種牌子,掛給你看。這藍天白雲,這青山綠水就這麼被踐踏著。默默地、無聲無息地被踐踏。

老葛讓李剛把車開進一片樹林子裏藏起來。三人下車,都貓著腰沿路邊的小樹林徒步靠近這大莊園的門口附近。

他們看見了莊園大門。高大嚴實的大鐵門緊閉著,周圍是小矮牆上拉著鐵絲網,園內寬敞的草坪連著樹林和起伏伸遠的小山巒,望不到頭,麵積很大。似乎包容了附近這一帶的所有山巒和寬闊地帶,顯得氣派而莊嚴,又透出一股神秘。

門口和園內望不到人影,靜悄悄的,偶爾不知從什麼地方傳出警犬的吠聲。

伏在草叢內,他們觀察了許久。老葛問李剛有沒有這狩獵場的電話號碼,要是打進電話可試探一下虛實。李剛打開手機撥弄半天,果然查出莊園電話並撥進了號碼。

喂!哪裏?啥事?電話裏傳出了一個鄉音濃重的問話聲。

我是市裏中龍公司……秘書科,陳總在你們那裏嗎?

陳總不在這兒!

現在誰在那兒管事啊?

你問這幹什麼?

陳總不在,我找辦公室郎主任說話!李剛繼續查問下去。

他在大裏頭呢?嘿嘿嘿……他現在沒空接電話!嘿嘿嘿……郎主任現在正忙著呢,嘿嘿嘿。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淫邪的浪笑聲。李剛知道莊園內各種娛樂設施齊全,他猜出郎鐵山此刻在幹什麼。他和老葛交換了一下目光,低聲說:看來,現在郎鐵山在這兒負責守護人質,陳傑不在這裏。

顯然,這裏的守護並不森嚴,深山老林,離市區又這麼遠,他們絕沒想到我們會摸到這裏來:老葛邊說邊現察那婉艇環繞而去的矮堖和上邊的鐵絲網,咱們選個背地兒翻牆進去,李總,你守在車那兒,一旦我們從裏邊把人救出來,你就把車開出來接我們!

好,你們小心點。李剛服從老葛安排,又退回藏車處。

老葛帶著小亮悄悄走向離門口遠一點的一個角落。借著幾棵大樹的掩護,老葛拿大鐵鉗子鉸斷矮牆上的鐵絲網,快捷麻利地摘出個人可出入的大口子。馬小亮說葛伯伯幹這些挺內行。老葛苦笑稱在部隊打的底子,沒想到今天用在這個地方。他們逾埔而入。

借著園內草叢和喬灌木的掩護,他們向縱深處搜索過去。過了一個小山坡,前邊平窪地上有兩座小洋樓映人他們眼簾。交叉的小徑上都有識路標牌,如:—森林浴場;—山兔山雞場;—高爾夫球場;—珍珠河釣灣;一山莊仙飲館;—森林小屋等等,不一而足,顯然這裏真是一所天外樂園。老葛啐一口,罵曰:腐敗透頂!站在交叉的小徑前,他們兩人舉步不定。這麼大的地方,上哪兒去找人?這麼瞎走漫無邊際的尋找,三天也找不到人。於是他們踅向那個指有仙飲館的方向,那兒肯定有活人。

他們走得很小心,躲躲閃閃的,惟恐被人撞見。

山莊仙飲館其實就是那兩座小洋樓。天已黃昏,樹林和房屋開始朦朧起來。斜暉晚照,這裏的景色倒十分的迷人。從洋樓裏傳出女人的浪笑聲,還夾雜兩聲犬吠。

他倆躲在暗處等候。企盼一個獨行者出現,最好是能知道情況的保衛什麼的。這裏邊雖然好肴,可蚊滬很多,且個子很大,誇張點說快趕上蒼蠅大了。咬人能咬進骨子裏邊去。馬小亮無聲地拍打著自己的臉頰,如犯錯的孩子打自己的臉。看上去挺滑稽。

終於等到了。一個斜背獵槍的農民模樣的漢子,從那小洋樓裏走出來,手裏提著一個籃子。他吹著口哨,跟任何一個電影電視上的這類角色一樣,歪歪斜斜地走著,又站在暗中的老樹根下掏出家夥尿了一泡尿。那尿水差點踐到躲在樹後的老葛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