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墨先生冷戰了。

從早上一起床開始,我都不想看到他。墨先生以前就跟我約法三章,其中第一條就是不許我動不動不理他。他說寧願我把他罵的劈頭蓋臉,因為那樣起碼他可以選擇默默忍受。我不理他,他就有種孤立無援的寂寞感。

但是沒辦法,我一看到他,我怕我會開始狂躁,然後當著一堆人的麵和他吵一架。現在我們家裏有我爹我娘,有他娘,這麼多觀眾看著,這架一吵上來就會上升段數。

所以每次我路過墨先生的時候,我都是垂下眼,對他視若無物。

等到家裏人上班的上班,我老婆婆抱著我兒子去小區散步的工夫,我鋪開工具準備畫畫。前麵說過,我有個能量守恒定律,不開心的時候我會讓身邊的人都不開心。

但是也不是我時時身邊都有人的,比如現在,我隻能對著自己的情緒的時候,這種能量守恒定律就一點用都沒有。我的第二招調節情緒的方式,就是轉移注意力。

要麼拿出一本新概念英語一邊走一邊狂背,要麼拿出筆和紙一個勁的畫。因為英語和美術都是我從小不擅長的,當我全身心地投入進這兩個需要費時費力費腦袋的事物的時候,我可以很容易的渾然忘我。

墨先生曾經不止一次評價過,如果我一個人居住,又經常不開心的話。我說不定就是個翻譯官,或者是畫家。

可是今天就在我剛把畫筆湊上紙上畫第一筆的時候,電話響起來了。我一看來電顯示,樂起來了,是貓力。

我正愁找不到人訴苦呢,你就送上門來給我吐槽了。於是接了電話以後我就開始滔滔不絕的向貓力痛訴我老婆婆的惡劣行徑。還沒說夠,貓力那頭就喊住:“停!你怎麼越來越師奶了?”

喲,這姑娘自從去了香港大學,怎麼用詞也TVB了,還敢說我師奶。

貓力說:“我們以前約定過遇到再苦逼的事情抱怨一定不能超過十分鍾,時間到了。”

好吧,這人一向走的是白富美路線,我得遷就。我隻能岔開話題問她有什麼新動向。

貓力說:“我和孫一分手了。”語氣淡定的就像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這一刻我真的非常佩服這姑娘的定力,我因為一點屁大的事兒都急的跳腳,她和孫一九年的感情沒了她這會兒還能這麼冷靜。

我開始懷疑,難道白富美平時吃的米是轉基因的嗎?所以她們的生理結構和我不一樣?

我問她為什麼?

貓力說:“因為不合適。”

我想立馬回她怎麼就不合適了,你白富美他高富帥,再說了不合適的話怎麼九年前你不說,非到這年歲了你才說。

但是我想起我的前男友,和我那被我拖拖拉拉延續了7年才結束的感情,我閉嘴了。

貓力說:“他自己也覺得了。我們這麼多年在一起,他每次見我幾乎都是約的賓館,我們很少聊天。聊的內容越來越少。都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了,我們還沒滿30就有這感覺,你說我們老了以後怎麼辦?”

我說:“可是感情就是這樣啊。以後你遇到別人還是會經曆從新鮮到刺激到磨合到平淡,這都是一個感情必須經過的階段,你現在覺得這個太平淡了,下次遇到別人還是會有這種感覺的。到時候怎麼辦?再換?”

貓力那邊想了下,突然提了個很新穎的想法,新穎到老土的我覺得驚世駭俗了。

她說:“你說人的戀愛關係或者婚姻關係都像一張契約一樣多好,在我們相親相愛的時候定一張契約,最長7年,等到7年期滿了,覺得還是有感情就再續約,感情沒了淡了就自動解約。你情我願,沒有負擔,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