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木訥僵在原地,他每一個動作都讓我從心底打冷顫,生怕他對我生出一絲懷疑,不小心抹了我脖子。
氣氛異常僵硬,他忽然輕咳了起來,卻伸手捂住嘴極力讓自己不咳出聲來。看得他忍得吃力,甚至微白的臉上都扯起淡淡的紅暈。
難怪他不離開,原來傷還沒有好。
“你傷還沒好?”我歪著身看他,他忽然把頭抬起,眼裏的光冷得嚇人,不由自主,我縮了縮身子。
“你渴的話,桌上有糖水,還有杯子……”
我指了指桌上的茶水,果然還是不習慣和一個刺客單獨相處,得找個辦法出去才行。
他睨了一眼茶杯,半掩著唇輕輕顫抖,隻是沒剛才那麼費力了。屋外響起輕輕的腳步聲,我心中一喜,悄悄朝著木門靠去,卻在看到那雙猛然抬頭的眸子時凜然停住。
“我,我不是要去告密,隻是怕她暴露了你的身份。”
“小姐,奴婢為您端來了參湯。”
霎時,那雙冰冷的眸子帶著一股莫名的殺氣,讓我為之一顫,忙上前堵在了門口。
“小芝,把參湯放在屋外吧,你先下去,我暫時想一個人靜靜。”
陽光照在木門,投出淺淺的身影,屋外忽然沉寂下去,我心已提到喉嚨,生怕小芝一位的堅持,他會要了她命。
“是,小姐!”
門外“嗑嗑”幾聲,腳步漸行漸遠,心中緩緩舒了口氣,我凝視他的眸子,他神色冰冷透著一些薄涼。
“那個,我去把參湯端進來,你的傷……喝了也許不會那麼難受。”
我把手附在背上,輕輕去拉門閂,他靜靜的盯著我,一個字不說,輕輕點了點頭。
有了他的認同,我不再那般無措,斜開一條門縫把那熱騰騰的參湯端進來。
他就那樣坐在我對麵,閉著眼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為自己療傷,而我卻直直的退在門邊,一動不動。
“那個——”
我聲音拖遝,半天說不出來,畢竟他手中還捏著我的性命。
忽然睜開的眼帶著一絲淡淡的詢問,沒有了那種冰冷,反倒是像一旺如清泉般的清澈,令我為之一動,這是什麼感覺,心跳忽然沒有了節拍,忽而又跳得淩亂。
“天黑以前回來。”
一句話令我呆滯,他話雖平淡,但這幾個字就像是小鼓一次次在我心門叩響,莫名的覺得暖心,曾經有那麼一個人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而我至終負了他。
“還不走!”
一聲低喝驚得我一顫,連話都來不及說,我奪門而逃。
坐在池邊的廊上,我竟感到久違的慌亂,收不住自己的情緒,隻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悄悄描繪著他的樣子。
那雙眼睛,那霎那間的溫柔好像很久以前便邂逅過了。
“二小姐。”
忽如其來的呼喚令我霎時轉過頭,是蘇唯,提著一個木桶,桶裏裝著一些泥土。我朝他點頭,費力的擠出一個笑。心中有事,也不敢多久逗留,起身朝著後麵的花圃走。
“二小姐,您好像很累?”
我心底一震,停住腳步,莫非隻這一眼他便察覺到我的異常了麼?轉過頭看他,大概是因為活路的關係,他的衣裳到處布滿泥塵,就連臉上都附上塵土的顏色。
“蘇唯。”我喚他的名字,靜靜走向他,在我的注視下他忽然目光閃躲的低下頭。
“我想學園藝。”
蘇唯抬起頭來,看我的眼裏甚是疑惑,我笑了笑,指著他手中的木桶,“我想跟你學培植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