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泛黃的竹林(1 / 1)

在寒波的麵前,寒湘不知道該如何提及梅晚嵐,她隻是默默的看著他痛,悄悄的在暗地裏關注梅晚嵐。

她不止一次的看到梅晚嵐獨自伏在小亭裏抽泣,不止一次的看見她對著那片漠漠的竹林發呆,不止一次的聽到她歇斯底裏的呼喚寒波的名字。

梅晚嵐穿著她和寒波第一次見麵時穿的那件薄紗裙,靜靜的漫步在漸漸開始發黃的竹林裏。她輕輕的摘下一片葉子,小心翼翼的捏在指尖。那葉子不再是那曾經翠而剔透的綠葉了,葉脈和葉尖已經開始發黃了,黃的像那段難言的回憶。

“寒波——”她微微動了動嘴唇,那聲音細弱遊絲,她習慣性的環顧四周,那眼睛裏淡淡的光閃了一下就消失了。她把葉子輕輕的貼在胸前,她希望聽到那片葉子的呼吸,可是她什麼也沒有聽到。

一陣清風撫過,嘩嘩作響的葉子開始慢慢的飄落下來,她慢慢的蹲下,撿起一堆樹葉,從中找出一片片尚且泛著翠綠光芒的葉子,一遍遍的呼喊那個名字。她的氣息越來越弱了,她自己也聽不到了自己的呼喚了。她的眼瞼緩緩的垂下,像是床前的帳幕。她太累了,她靜靜的躺在一地的竹葉上,晶瑩的眼淚反射著太陽的柔光慢慢的從臉頰滑下,靜靜的滴落在葉子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寒波!”她尖叫一聲忽的坐了起來,四周還是一片寂靜,隻有自己的聲音在竹林裏回蕩,她的眼睛變得空蕩蕩的,她慢慢的低下頭來。她臉上的血色早已消散,那張柔美的臉像一張空洞的白紙,再也些不上讓任何東西。

“寒波,寒波——”她低低的叫著。

“哥哥——”她眼睛裏閃過一絲奇異的光。“不要,不要!”她努力的搖著頭,也許至死她也無法坦然的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

她抽泣著向竹林深處奔去,風吹著她的紗衣,她搖搖晃晃的像一片遙遙欲落的竹葉,又虛又輕。她折下一根竹條,竹葉一片片的落下,像一隻隻輕盈的蝴蝶,慢慢的落在地上。

竹條劃破了她的手掌,血滴順著那慘白修長的手指滴落下來,染紅了整片竹葉,那紅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耀眼,那似烙鐵一般的血染的楓葉一樣。她的瞳孔放大,不停的搖頭,雙手進握竹條將那片葉子打成碎片。

血染的竹葉越來越多,她瘋狂的敲打每一片葉子。

不知過了多久,竹林裏一片狼藉,她搖搖晃晃的往前走,竹條從她的指間滑落,她呆呆的走向竹林深處,竹林太大了,她再也沒有砍下去的力氣了,也許她要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去斬斷這些竹子,就像她需要花費一輩子的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一樣艱難、痛苦。

風也似受了什麼打擊傷心欲絕,搖搖晃晃的拂動著搖搖晃晃的她。她的發絲隨風飄動了起來,就連薄紗衣裙也被風輕輕撩起裹住了削瘦不堪的她。

她像一根細小的竹枝,隨風搖曳。腳下的落葉沙沙作響,這片竹林仿佛永遠都走不完,寧靜而又深遠。

空中的落葉仍舊翩翩下落,如將死的蝴蝶輕柔的親吻著大地,漫天發黃的竹葉很快就淹沒了那條血染的小路。她也漸漸的消失在了那片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