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所說,佛教有自己的神話體係。這個神話體係的核心是佛陀,圍繞佛陀的是各類神明。佛有“過去佛”“未來佛”“橫三世佛”“豎三世佛”;佛之外還有“諸天”,屬於佛教的護法神,如帝釋天、大梵天、大自在天、四大天王、日天、月天、地天、水天、韋馱天、摩利支天、閻摩羅天、功德天、辯才天、鬼子母、密跡金剛,等等;有所謂“天龍八部”之說,即除諸天之外,尚有龍、夜叉、乾達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和摩睺羅迦,為次一等的小神靈。菩薩、羅漢等都有神通變化和降魔的能力,帶有神明的性質。佛教也描繪出了宇宙的立體圖景,如天有若幹重,地分若幹部洲,地獄若幹層次,想象瑰麗,景象神奇。
這裏要著重介紹的是佛傳故事,外加幾個比較有代表意義的神話故事。
(一)佛傳故事
一般認為,南傳佛教文獻是佛教的早期文獻。下麵的佛傳故事,依據的就是南傳佛教的文獻。這不是全部的佛傳故事,而是選擇神話色彩較濃的部分加以介紹,列出7個小題。
1.白象入胎王子出世
迦毗羅衛國位於喜馬拉雅山南麓,是一個物阜民豐的城邦小國。迦毗羅衛的國王是淨飯王,王後是摩耶夫人。這位夫人很不尋常,她生得端莊美麗,卻情欲淡漠,她征得淨飯王同意,已在寢宮獨處32個月,沒有和淨飯王同房。
這一年艾薩拉月(相當於陽曆7~8月)望日,迦毗羅衛的君臣百姓歡慶艾薩拉節,摩耶夫人也特別高興,晚上入睡後,她夢見四大天王把她連床一起抬到了喜馬拉雅山頂。四大天王的四位王後又把她送到“清涼湖”邊。“清涼湖”在喜馬拉雅山頂,有山峰環抱,四周有獅口、馬口、象口、牛口四道水門,向湖裏注入清水。四位夫人用湖水為摩耶夫人洗浴,然後把她送到帝釋天的樂園。這時,一頭白象來到樂園,它用長鼻采了一朵白花,吼叫著走向夫人,繞床三匝後,便從夫人右脅進入腹中。這就是菩薩從兜率天投生到了人間。
十月期滿,夫人遵照習俗要到娘家生產。她走到藍毗尼花園時,坐在一棵娑羅樹下休息,腹中突有異感,胎兒從右脅生出。娑羅花枝自然垂落,將夫人和嬰兒圍起,宛如一個花帳。難陀和優波難陀兩位龍王及時趕來,口吐清水,為王子沐浴。帝釋天和大梵天也來向夫人賀喜。這時百鳥歡唱,天樂鳴空,天人各界,一片歡騰。小王子站立地上,先環視四方,然後前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大聲說:“天上地下,唯我獨尊!此身最後,永無再生!”聲如獅吼,響徹寰宇。
當時有一位仙人,名叫阿吉得,神通廣大,智慧高深,被淨飯王尊為師長。仙人得知消息急忙來到迦毗羅衛城,對淨飯王說:“王子日後必成佛陀。”
王子出生第五日,取名悉達多。出生第七日,母摩耶夫人去世。小王子由姨母大愛道撫養。
耕耘節到來,淨飯王帶群臣到田裏去扶犁躬耕。這天,乳母把小王子放在一棵樹下,跑去看國王犁田。王子便結跏趺坐,靜修禪觀。過了許久,乳母回來,看到王子靜坐不動,威儀莊嚴。更使她奇怪的是日已偏斜,而樹蔭卻沒有移動!這時有五位仙人在天空飛行,飛近此處時突然受阻,不得通過,詢問樹神,方知這裏有菩薩坐禪,威力貫宇。仙人急忙降落,禮拜王子後才得繼續前行。
悉達多8歲時,淨飯王請維什婆密得拉(眾友)大師教授王子“四藝”“四吠陀”和“五明”。兜率天諸神聞知此事,派大神蘇達瓦拉來到迦毗羅衛對維什婆密得拉說:“王子本是菩薩,他無師自通。依他的智慧和學識,足可為汝之師。”說完在王子頭上撒下一把鮮花便飛回兜率天去。開課那天,王子問老師:“師長,今天您要教的是婆羅迷字,還是佉盧字,還是……”王子一連說出了64種文字,有些文字老師聞所未聞,頓時驚得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這段故事裏講述的釋迦牟尼奇異的降生和非凡的童年:先是白象投胎,然後從右脅出生,生下就會走、會說,自幼善於坐禪,而且天生博學,等等。這些都讓人覺得釋迦牟尼佛是神,是佛教的主神,帝釋天、大梵天、四大天王、龍、仙人等都是陪襯,是附屬者。同印度教大神下凡一樣,佛教徒也把釋迦牟尼說成是菩薩下凡投胎。使釋迦牟尼的生平故事從一開始就帶有濃厚的神話色彩。
2.戰勝惡魔得道成佛
悉達多王子漸漸長大成人。他看到世上眾生,生死無常,生老病死,苦惱繁多,決心尋求解脫之道。淨飯王為他娶了妻子,妻子為他生了兒子,這些都未能動搖他追求真諦,救度眾生的誓願。在他29歲那年的一天夜裏,他終於離開王宮,出家作了沙門,被稱為釋迦牟尼,即釋迦族的聖人。
王子遍訪諸師,苦行修道,以種種苦行折磨、激勵自己。天神見他身體極其虛弱,要把瓊漿從毛孔注入他的體內,被他拒絕了。他苦行6年,仍未求得正果。一天清晨,他來到尼連禪河邊的一棵榕樹下靜心坐禪,村姑蘇賈塔送來一罐可口的奶粥。
王子吃完奶粥,煥發了精神,發誓要在這一天徹悟正道。他拿起那個空罐說道:“如果我今天能得道成佛,此罐當漂向上遊;如果不能,則順流而下。”說完把罐拋向尼連禪河。隻見那飯罐一落入河中便向上遊漂去。漂出160餘腕尺遠才沉入水底,落入龍宮。龍王一見,知今日必有異人成佛。
悉達多王子告別蘇賈塔,向一棵畢缽羅樹走去。路上遇到一位賣草人,布施給王子8把青草。王子來到畢缽羅樹下,把青草搖了幾搖,置於地上,青草立即變成一座20腕尺高的金剛寶座。王子麵東而坐,開始沉思。天神聞知,鹹來護持。他化自在天中的自在魔王得知,立刻率魔兵魔將前來幹擾。魔王化出千隻手臂,持著兵器,耀武揚威,護法的天神嚇得四處逃竄,連手拿華蓋保護王子的大梵天王,也丟下華蓋逃回梵宮。悉達多王子仍穩坐不動,他以定力抵禦著魔軍。魔王對王子威脅利誘,王子置若罔聞;魔王指使三個女兒上前挑逗,王子仍堅定不移;魔王又興起狂風驟雨,卻吹不到王子近處;魔王將手中巨輪向王子砸去,巨輪卻變成了一個華蓋;魔王又放出毒蛇猛獸,到王子跟前卻變成了和煦的微風;魔王發動的雪雹雷霆,也都變成了五色蓮花,簇擁在王子的四周。魔軍最後落荒而逃。第二天黎明時分,王子成為大徹大悟的佛陀(覺者)。在這一無比吉祥的時刻,大地震動,千樹開花,空中落下花雨,諸神齊來祝賀。
關於釋迦牟尼成道的故事也充滿神奇,與印度教神話也有非常相似的地方,如婆羅門仙人苦修時,總有人前來幹擾破壞,有時前來破壞的往往是因陀羅。而在佛教神話中,因陀羅(帝釋天)也頻繁出現。
3.升天入地度化難陀
悉達多成佛之後,並未忘記迦毗羅衛國的君臣百姓。他回到故國將胞弟難陀和兒子羅睺羅都度為僧人。當時,難陀剛與孫德麗公主結婚,二人終日廝守,情意纏綿。難陀出家後仍懷念世俗享樂,不求進取。
一日,佛陀帶難陀出遊,見一母猴。佛問難陀:“難陀,此母猴與你昔日之妻孫德麗,孰美?”難陀說:“昔日家妻美如天仙,豈能與這母猴同日而語?”接著,佛略施神通,將難陀帶入光輝燦爛的天堂。正有一群冰肌玉骨的神女走來。難陀一見,魂魄飄蕩。佛陀問他:“你妻子孫德麗與她們相比,孰美?”難陀說:“世尊,我妻與這些神女一比,就像那母猴一樣醜陋不堪了。”佛陀是以善巧方便之門,誘導難陀修行。接著,佛陀又帶難陀到鐵圍山參觀地獄。佛陀略施神通,二人登時跨入地獄之門。難陀眼前所見,皆是刀山劍樹,鐵釵銅勾,油鍋血河。處處都有罪鬼受刑,鬼哭狼嚎,淒慘悲涼。難陀發現,隻有一口油鍋還無罪鬼受刑,便問獄卒:“此油鍋沸油滾滾,不知用以懲處哪個罪鬼?”獄卒獰笑道:“迦毗羅衛國有一個難陀王子,發願修煉,以求生天與美女作樂。待他天福享盡,應墮於此,受油煎之苦。”難陀大驚失色,拔腿便跑。這樣,難陀才真正認識到生死無常,輪回盡苦,求證涅槃,才是正道。佛見他已有所悟,便帶他回到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