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看到這,諸位看官,是否會有人想要問一句,後來呢!其實答案在一開始就已經揭曉,奷婭殺了墨鏡殊,女人就是這樣,柔情蜜意時覺得自己可以原諒整個世界,即使永遠背著罪孽,也可以咬著牙和自己自己心裏的負疚感和平相處,隻要身邊有一個可以安放靈魂的男人。可這個男人一旦不再讓這個女人安心,女人覺得靈魂裏的唯一一點聯係被切斷了,那女人會變成一把淬過毒的利刃,毫不留情的刺向她曾依偎過的胸膛。可那可悲的男人,永遠不知道女人一再的原諒隻是出自愛啊!這樣的交代實在是對不住諸位,我想我有義務將事情講的更詳細點。
臨街的小廝都實在是飛揚跋扈,擺攤都占著一大半路麵,來來回回的行人就隻好將就點,側著身子,相互間道一聲相擾了,可是迎麵走來一個眉目纖長的美女,大家都不自覺的讓開了道。那美女身量勻稱,杏眼桃腮,走起來羅帶翩翩,纖腰款款,一溜兒人都注視著這美女,目光跟著過了菜攤,肉攤,直至芳蹤已難尋,才搖搖頭,醒了一般,忙自己的事去了。
六月的小巷青石板濕滑,奷婭急匆匆的走街穿巷,進了一戶人家。推開竹門,裏麵一片馨香撲麵而來。一圃蘭花,飛揚炫燦。她要趕在墨鏡殊回家之前,將飯菜做好,她現在就是一個日日洗手為夫君做羹湯的女人。她自我覺得很圓滿,她覺得最妙的事就是墨鏡殊吃完她的菜,歎一聲,有婦如此,夫複何求。她收拾好了魚蒸在灶上,對著窗子,貼上花黃。“今天是個大日子。”她喃喃的說。
墨鏡殊從一走進門到坐下吃飯,都覺的對麵的人顯然心不在焉。淡淡的問一句:“怎麼了!”誰知奷婭昂起頭,巧笑嫣然:“好吃嗎?”墨鏡殊聳了聳肩:“不錯,手藝見長。”“是嗎?魚好吃嗎?”墨鏡殊嚐了一口,眉即刻皺到了一起:“閑了。”奷婭起身去拿水,遞給墨鏡殊。卻不料身子一個趔趄,麵色蒼白手扶著牆,對著他說“我去躺躺。”
窗外有著馥鬱的蘭香,血紅的殘陽,可是沒有狼煙,古道那些永恒的淒離意象,奷婭暗笑,別離已經來晚了這麼長時間,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墨鏡殊躡手躡腳的走進,靜悄悄的躺在奷婭身邊,他摸了摸身畔人的額頭,正準備收回手,卻不手中傳來一陣濕熱的觸感,那雙小手引著他勾勒身邊人的輪廓,那滑嫩的脖頸,那高聳的丘陵……他翻過身。
奷婭看著頭頂的竹節,夕陽撒上去,就是血,她覺得自己隻有在這時候才是全身心的接納了自己心上的這個男人,隻有這時候,她才能忘記那些血淋淋的場景,她才是柔軟的。她覺得自己漣成了一汪春水,潺潺的,接納著一切,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是什麼都不恐懼的。她這幾十年隻是明白了人世的齷齪是無法避免的,夫妻間也是對陣的敵人,有時會不可避免的紅眼。在婚姻中,總得有一個人先俯下身,對另一個人俯首稱臣,夫妻間總是會有一個人先打碎一個人的脊梁,或者一起碎掉,然後在這種碎了脊梁的緘默中相互憐惜。那些柔情不再是那麼純粹,都會帶著毒。她拿起早準備好的刀,捅進了還在她身體裏的男人,那血噴湧而出,是紅的,與師傅,師姐師哥的血別無二致。她看著他瞪大了眼,久久,唇邊卻升騰起一抹笑意。他懷著笑意睡去。她仰麵,她終於有力氣去回憶。暮色四合,她沉沉睡去。
“醒來了”奷婭剛睜開眼,就看見師萱師姐那大大的腦門:“你這小丫頭,可醒了,都兩天了。嚇死人了。”奷婭吐了吐舌頭,氣的師萱師姐使勁戳了一下她的腦門:“沒心沒肺的丫頭,小墨子把你從山下一路背上山的,一口氣都沒喘。快起來,還在門外。”師萱師姐話還沒完,少年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竄進房中,掃視四周,長舒了一口氣。“下次,別亂跑。”少年的臉紅紅的,卻故作老成“那個我走了。”少年一身粗布白衣,身姿清朗,大搖大擺的走,窗外少年穿過漪漪綠竹,回首,對上少女輕瞥目光。此時,風吹過竹鈴,玲玲作響,回首時,清朗日光。
若是一輩子都在這一瞬,多好,不用去麵對那些陰暗齷齪的事。不用在最好的時候還記得鮮血淋淋的畫麵。他們本可以恣意江湖,縱情歡笑,可是那隻能是曾經。當他們成為人世間最平凡的飲食男女時,將就應該知道生活中總歸是會有些齷齪躲也躲不過去,他們沒有敗給世俗,隻是敗給了自己,敗給了自己的貪欲。其實拿起劍時,閃過的最純粹的念頭,就是你拿劍的意義。
------題外話------
其實男人和女人都隻是人,他們原以為世上的的一切都是光明的,耀眼的。殊不知,到了最後他們會墜入深淵,成為一場滅門凶殺案的始作俑者。其實要說墨鏡殊的錯,就在於他執念於對錯,奷婭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