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它這樣的靈魂種子是無法擁有感情的,與其說是掌控宿主的身體,不如說它寄生融合進了宿主的體內,而用宿主的情感在世間生活,直到宿主心中的執念得以放下。。。

這或許不是宿主選擇的,確是它不得不去實施的。

醫院裏,鄭彩麻坐在椅子上,哭的臃腫的眼睛不眨的盯著門上麵紅色手術中的牌子,手緊緊的捏著,明知英奇現在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心卻還是不停的焦慮。

腦中閃過那一幕幕少年的離別與不舍。

還有那個揮之不去在父親墓邊出現的那個沒有署名孤孤零零的小土堆。。。

“姐。。。下輩子。。。要是有下輩子姐姐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姐。。。”

眼淚不受控製的滑落,它本可以壓下的,宿主心中的悲傷,但它沒有,鄭英奇這次犯病像是一個被觸碰到的機關,開啟了宿主埋藏在心底全部灰暗的記憶,那所有的悲哀與絕望。。。那顆壓抑著抽痛的心需要宣泄,需要這樣放肆流淌的眼淚。。。

女孩無聲的落淚,像是傷的痛極了的小獸,默默隱忍的哭泣,孤單的,他嫉妒那個躺在裏麵的小子,得到了這個女孩全部的關心與在乎。

“他會沒事的。。。那小子命硬著呢。。。像我打了那麼多架,到現在不也好好的麼。。。所以不要再哭了。。。”

“鄭彩麻。。。”般君野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將她哭泣的臉攬進懷裏。

滾燙的淚沾濕了他的衣裳,也灼傷了他的胸膛,喜歡一個人便會因為她的所有痛苦而不忍心,不忍心看她哭,不忍心見她難過。

“你看看你現在都腫的隻能拿眼珠子看我了,你想。。。你想等下那小子醒過來看見你這樣嗎?”

她抬起頭隻能看見少年隱隱冒出些許黑色胡渣的下巴,耳邊是少年強而有力的心跳,還有屬於般君野那一如既往笨拙的安慰,都讓她痛苦到近乎麻木的心,慢慢有了知覺。

不再是靈魂之力對她的吸引,而是跳動的心髒開始有了這個別扭少年的一席之地。

“君野,謝謝。。。”

少年的手指有些粗糙,小心翼翼的將她臉上的淚擦幹,眼神是罕見的溫柔,她認識的般君野一直都是那個桀驁不馴的少年。

“那就不要再哭了。。。”聲音中透露著些許的無奈。

“嗯”抬著臉,望進他的眼,笑著點了點頭。

“醫生,英奇怎麼樣了?”鄭彩麻看見推門而出的醫生關切的上前詢問。

醫生拿起手中的病曆翻著,不是打量著麵前的兩人,猶豫的問:“你是他。。。?”

“我是他姐姐。”

“你們家長輩呢?”

“我們家隻有我跟英奇了,醫生有什麼就跟我說吧。”鄭彩麻站在醫生麵前,恢複了一貫的平靜,透露出不屬於同齡孩子的穩重。“弟弟的一切都是我負責的。”

醫生愣了愣神,看著手中的病曆說:“你弟弟最好盡快進行心髒移植手術,你還是讓你們家叔叔阿姨過來一趟吧。。。”畢竟看這孩子還小,這麼大的事怎麼能扛得下來。

“謝謝醫生,我可以的。”

“這樣啊。。。好的。。。”看著少女明顯哭的紅腫的眼眶,醫生有些不確定的的應著。

鄭彩麻沒空再理會那醫生半信半疑的探究的眼光,見已經被護士推出的鄭英奇,抓緊跟在身邊。

少年躺在病床上虛弱的對著她笑,他跟爸爸真的很像,特別是這個笑容,爸爸也會這樣對她笑,這是她血濃於水的弟弟啊。。。

“姐~”鄭英奇躺在病床上,臉色恢複了一貫的蒼白,聲音有些小心翼翼的,就怕姐姐一下子又哭了。也有些責怪自己,不應該任性的一個人跑到爸爸的墳地上。“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傻瓜!”手報複似的使勁揉了揉少年的頭發,這個大傻瓜!

“姐,我隻是想在離開前見見爸爸。。。”

“我知道了。。。以後不許這樣,要做什麼,去什麼地方一定要先跟姐姐說。。。”

“是,姐~”隻要是姐姐希望的他都會照做,姐姐如果希望他離開,他。。。

“病的事,英奇不要擔心,有姐姐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