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演出前,鄧家佳一早就來了,伸長脖子翹首以待,蘇堇年哪能不知道鄧家佳的心思,她坐在後台等化妝,從化妝鏡裏看見鄧家佳的臉,就好像看見掩藏在冷靜表皮下的自己。化妝間裏懸吊下來的一盞燈,輕輕擺動著,投下的暖橙色的光不停地跳躍,讓蘇堇年覺得莫名的心煩。
盛騰請來的化妝師冷著一張臉,拿著彩妝往蘇堇年臉上塗的模樣,更像是嚴肅描繪的畫家,害得蘇堇年僵直了身子,一動不敢動,好容易完工,正要舒展舒展身子,看看自己變成了什麼模樣,卻突然聽見外麵有人喊,“蘇堇年,有人找,你出來下……”
蘇堇年已經換上了演出的服裝,一身雲白色的薄紗長裙,肩頭和腰間點綴著翠綠的流蘇,裙底是湖水綠的漸變色,頗有出塵脫俗的味道。聽得有人找,她心中一喜,竟是連忙提著裙角,一路小跑出去。
氣喘籲籲跑到台下,看見背著自己站立的那個身影,滿腔的喜悅頓時像被戳了一針的氣球,癟了。
她驀地驚覺,程慕生竟給她了如斯深刻的印象,以至於她連他的背影,都是銘記在心。
來人緩緩轉過身,看到蘇堇年,眼中難掩驚豔之色,好半響,才呐呐的開口,“等晚會結束,你等我一下,我有點事情給你說……”
“歐遠?”蘇堇年沒料到歐遠會找自己,她瞪大眸子看著歐遠,但歐遠隻多看她一眼,便轉身離開。
歐遠找她的詭奇,遠遠沒有程慕生的缺席的失落來得濃烈。
蘇堇年臨上場前,多次躲在幕布後偷看,盛騰公司代表人一座上一直空著。待她匆匆跟著演員們上台,開始表演時,無意的一個回眸,一直空著的座位被填滿了……
那一刻,她全身的細胞,好似被點燃——
整場秀,蘇堇年超常發揮,惹得站在舞台側麵的指導老師都驚訝不已。
蘇堇年一下台,就被女二號堵住,咄咄逼人的指責她不該隱藏實力,罵她不該瞧不起人!
蘇堇年平時便是百般忍耐,此刻更是不將女二號的指責放在心上,她推脫自己還有事,便繞開女二號離開,氣得女二號直跺腳。
cosplay是壓軸表演,蘇堇年深怕自己動作慢一些,便與程慕生錯過了,她來不及換衣服、卸妝跑過去,卻發現正站在盛騰代表人座位前,跟學校領導相談甚歡的人,根本就不是程慕生。
聯想自己前一刻在舞台上的活力,蘇堇年有些自嘲。她拿出手機,翻出程慕生的號碼,點了刪除。
這一刻,排練時的疲憊如海浪般不停歇的拍打而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狼狽。
晚會是學生會主辦的,蘇堇年是剛進學生會的小嘍囉,照理她也該留下來收拾晚會後的狼籍,但部長親自發話,準她先行回寢室休息。
要擱在平時,蘇堇年怎麼也得客氣一番,可現在,她卻是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喧鬧的場景。
出了禮堂,被冷風一吹,蘇堇年那渾渾噩噩的腦袋總算清醒了一些,可直等她走到寢室樓下,才忽地想起歐遠來。
她轉身,往來時的路遙遙一望,雙腿重得跟灌了鉛似的,實在懶得再回去。
就在蘇堇年琢磨得入神之時,一隻大手赫然鉗上她纖細的手腕,而後大力扭轉,將她整個人帶進一個幹燥、冰冷的懷抱之中。
蘇堇年嚇得花容失色,正欲張口呼救,紅唇卻被人迅速封斂,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
瞠目結舌的蘇堇年借著路燈灑下的光,終於看清了來人,大腦卻霎時一片空白,程慕生便趁這機會,更深刻的吻住她的唇,張狂的長驅直入、不知節製的攻城掠地。
程慕生摟緊蘇堇年的腰,循著本能,期望蘇堇年更貼近些,那股子野蠻的味道,倒恨不得能將這個小小的人兒揉進自己的血肉之中,卻未料蘇堇年開始極小的顫抖,先是雙肩、接著是後背、再來已經擴展到全身……
就在程慕生手臂放鬆,想要察看蘇堇年的狀況之時,腰下那處脆弱之門堵然一疼,幾近要了他的命,懷中的小女人立即閃身逃了出去。
蘇堇年嫌惡的擦擦嘴,眼眶紅紅的看著對麵深深躬下身子的男人,怒罵,“活該!”
她想不通本該出現在演出台下的程慕生沒出現,卻在她寢室樓下鬼魅現身究竟為何?更想不通程慕生將她當做什麼?竟會醉酒之後蠻橫地輕薄!
“蘇堇年——”程慕生是真的疼了,咬牙切齒的喊出蘇堇年的名字,竟還帶著顫音。
“討厭的醉鬼!”蘇堇年一點不害怕,衝程慕生做了個鬼臉,一溜煙的逃上女生宿舍樓。
回到車裏,程慕生點燃一支煙,大力吸上一口,待身體那陣難言的疼痛漸漸麻痹,才緩緩吐出煙圈,抬頭去看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女生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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