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旭趴在酒吧二樓欄杆旁，阿東和凱子兩人在下麵迪廳玩。凱子站在迪廳中央，跳起一段街舞中的poppin，倒是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街舞這東西在中國剛流行不久，寧海市還沒有興起，會跳的人不多，凱子也是在一中偶然看到一些學生跳才知道有這麼一種舞。這種動感十足，又極其誇張的舞蹈很快吸引了他，之後便買了許多光碟和書籍，自己練了起來。
“韓兄弟，你怎麼不下去玩？”一直沒有走的疤哥端著一杯紅酒，走了過來。
“有點累。”韓旭瞟了一眼身邊靠在欄杆上的疤哥，心忖這人不愧烏鴉巷數得著的老大，今天上午剛和自己火拚一場，拔槍相見，現在卻如沐春風，沒事人一樣。可見其人城府極深，希望他真心與自己一笑泯恩仇。若是他麵上笑得跟菊花一樣燦爛，背後盡做捅刀子的事兒，這還真麻煩。
酒吧樓下，凱子一個華麗的後空翻引起酒吧裏麵一陣尖叫聲，不少混跡酒吧的熟女不時對他拋媚眼，電的連女生小手都沒摸過的凱子神魂顛倒，表演動作更加賣力。說實話，若論泡妞聖經裏麵的絕招，街舞絕對數得上號。
“韓兄弟，你對這種剛剛興起的街舞感興趣？想必也是此道高手吧？”疤哥看了一眼樓下，笑道。
“這種技術活我可弄不來。”韓旭搖搖頭，上輩子做殺手的時候學的都是些諸如探戈之類的交際舞，這街舞他還真沒琢磨過。
疤哥抿了一口紅酒，瞥了一眼韓旭，似乎有話要說，“韓兄弟，你知道嗎？雖然咱倆認識不到一天時間，而且還是不打不相識，但你給我一種很古怪的感覺。”
韓旭笑了笑道：“疤哥叫我小韓就行，有什麼話直說。”
“既然你這麼說，大老爺們也不扭捏，就說說你給我的感覺，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兒，但絕對是掏心窩子的話。”
“小韓啊，我年長四十，在你麵前擺個譜，裝個逼，自稱一聲哥。”疤哥又抿了口紅酒，咂吧著嘴，很享受，道：“哥哥我在烏鴉巷這渾水缸裏麵淌了快二十多年了，沒淌出啥人模狗樣，唯一敢跟別人吹牛逼的是看人的本事不差。寧海這地界上的三教九流，上至達官下至賤民，我劉疤都見識過，也打過交道。真讓我劉疤看得上眼的一隻手扳的清楚。今天，又加了一個你。”
酒吧中淩亂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看不出表情，停了一下，又道：“可我就納悶了，這些能入我眼的都是些在寧海市翻手雲覆手雨的人物，你一個烏鴉巷棚戶區的窮孩子，咋能讓我把你和那些隻手遮天的人物相提並論呢？連你都不相信，今上午咱倆還在這家酒吧搏命相對，十個小時不到，在同一個地方我居然跟你看著同樣的風景，說著掏心窩子的話。”
“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可這個世道上的事和人，又有幾個真的能夠看明白呢？”
疤哥搖了搖杯中紅的妖冶的酒，一口飲盡，道：“你的眼睛告訴了我你的與眾不同。啥也不多說，從今兒起，沒事可以招呼我，有事應該招呼我。說句很狂的話，在寧海這塊地界上，我劉疤不是啥大人物，但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能耐。”
韓旭將杯中的白水潑掉，伸手拿了瓶紅酒，先將劉疤的杯子倒滿，自己也倒滿，道：“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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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韓旭和劉疤倚著欄杆，品著美酒，看著樓下風景，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樓下酒吧，整個迪廳已經爆滿，人聲鼎沸，歌聲如潮，此起彼伏，這群寂寞的都市中的善男信女褪下白天的成熟和穩重，瘋狂的擺動著身體，歇斯底裏的吼叫著，浮誇著，仿佛永遠沒有疲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