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琿一聽一甩拂塵尖聲唱道:“起駕慈寧宮。”
皇帝坐在龍攆上,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龍涎香,使得周邊的人精神都好了幾分,獨獨皇帝眉頭深鎖,好似有什麼煩心事。確實有一個難題困擾了皇帝很久,卻不是國事。前朝和太後這幾年都在催著他選秀充實後宮,延綿子嗣,以前他可以用“朕剛登基,百廢待新;國事繁忙;根基不穩”這些話來搪塞。可最近這些理由越來越沒有說服力了,如今天下太平,經濟更是飛速發展,可以說自他登基以來,天下已經慢慢的恢複平靜並且高速發展,他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來阻止選秀的進行。而且前朝才在昨天提出過如今四海升平,皇上卻子嗣單薄,不利於朝堂穩定,懇請皇上下旨選秀,好充實後宮,延綿子嗣。今日太後就請自己去慈寧宮用午膳,可見太後和前朝商量好了的。自己該怎麼辦呢。
皇帝想著心事,到了慈寧宮門口也沒察覺,直到趙琿輕咳了一聲才發現,下了轎攆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長歎一口氣才抬腳向裏走去。
趙琿看的隻想笑,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皇上的黴頭,別人要是有這個機會,恐怕做夢都會笑醒了。自己主子居然會頭疼。趙琿邊走邊搖搖腦袋表示不明白。
“不知皇額娘今天請我們姐妹過來所謂何事?”慈寧宮偏殿裏坐滿了人,皇帝後宮的妃嬪一個不少的都聚集在慈寧宮。她們很早就在這裏了,可太後也沒說什麼事,隻是和大家閑話家談,直到太後留下所有妃嬪在慈寧宮用膳皇後才忍不住問道。太後平日喜靜,從不會召集這麼多人在慈寧宮,隻有大節日眾人向太後請按時慈寧宮才會有這麼多人,但都是略坐坐就走了,太後也從不會留人在慈寧宮用膳,今天卻如此反常。不說皇後奇怪,在座的恐怕沒一個明白的。
太後見皇後提問,也不回答,隻自己慢慢地品著茶水,眾人也不敢再問。好半晌之後,太後才緩緩道,“皇後,如今皇上有幾個阿哥?”
皇後被問得莫名其妙,皇上隻有一個阿哥,就是瑤妃的兒子綿億,在王府出身,如今剛剛十歲。皇上登基後雖也納了幾個妃嬪這幾年卻並無所出。皇後雖奇怪卻也隻得答道:“隻綿億一個。”
“那你說你這皇後當得稱職麼?”
皇後一聽太後此話終於明白過來,太後苦勸皇上選秀都被皇上駁回,如今皇上那裏行不通就拿她開刀了。祖製規矩,凡身在皇後位,不能為皇上開枝散葉者為大不敬,嚴重者可廢後。一想到這裏,皇後嚇得一身冷汗,人也撲通一聲跪下來,“是臣妾無能,臣妾也每每勸解皇上,可是皇上總說國事繁忙,無心選秀,所以臣妾也不好多言。”
聽得皇後的辯解太後隻是冷冷的盯著她看也不叫起身。看的皇後挨訓,眾人都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平日裏都是皇後訓斥她們,她們哪有機會看皇後挨訓。故也無人出頭替皇後解圍。
太後抬起頭來緩緩的掃視了大家一圈,突然和顏悅色道:“哀家知皇後盡力了,皇帝的倔脾氣哀家知道,不是那麼好勸的,你也不用緊張,哀家也就問問,起來吧。免得皇帝看到說哀家這個婆婆為難他的媳婦。”皇後聽聞感激涕零的起來了,還不忘道“皇額娘是在教導臣妾如何作一個妻子,一個皇後,想來皇上也是不敢說什麼的。臣妾也很感激皇額娘的教導,不敢埋怨。還望皇額娘以後能多多教導臣妾,好讓臣妾更好的服侍皇上。”
“嗬嗬,皇後還是那麼乖巧懂事。皇帝和先皇的眼光總是不錯的。”太後樂嗬嗬的道。
“臣妾能有今天,離不開皇額娘的教導,沒有皇額娘時時提點臣妾,臣妾恐怕早已成為笑柄,哪裏還能好好為皇上管理後宮。如今後宮如此安寧祥和,若說是臣妾的功勞,恐怕沒有一人相信的。可見皇額娘的福澤冠會後宮的,臣妾隻是在皇額娘的福澤下享福罷了。”經過剛才那一嚇,皇後也不敢亂說話,隻撿太後愛聽的說。
“皇後的小嘴是越來越甜啦,聽得哀家像灌了蜜似得。”聽得皇後如此說太後臉上的笑容也越發深了。
聽得太後和皇後如婆媳般旁若無人的聊著天,其他妃嬪確坐不住了。尤其是瑤妃,明明為太後生下長孫的是她,皇上也最寵愛她,而且她是後宮唯一的妃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太後卻如對待其他妃嬪般當她不存在。如何令她不惱。
太後好似和皇後說笑也夠了,一張臉又變得威嚴起來:“皇帝子嗣單薄,你們也有過錯,進宮三年卻無一人為皇上誕下麟兒,後宮要你們何用,哀家今天就做主廢了你們的品階,都趕出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