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停留在時光的原處(4)(2 / 2)

哭得眼睛紅腫,哭得無比絕望,你陪著我,等我哭得累了,就送我回家,就像現在這樣,你張開右臂,隻說一個字:“走。”

那段黑暗的日子,你總是忽然出現,有時是喝了酒,有時會帶上朋友,你來的時候,我心靈的死水總算有了一絲微瀾。

是不是因為太年輕,你一直什麼都不說,總是默默地站地路邊,看著我,守護著我?

你無法治愈我內心的絕望。

你繼續求學,我匆忙嫁人。

那天,你帶著另一位男生來看我,因為酒的緣故,你終於不能自持,流淚之後,你問我:“到底讓我怎樣,才肯回頭?”

一瞬間的震顫,才知道你對我情深,可是我已為人妻,再也回不去了。

此時,明了這份愛又如何?在對的時候,你沒有叫醒我,在錯的時候,我如何還能回到最初?

有一種感情就像青澀的野果,隻有等到秋天了,成熟了,把它釀成酒了,才能品咂出其中別樣的滋味。

等我,在路邊,你整整牽掛了我二十年。

二十年後,我不再是那個執迷不悟像牛一樣隻知道奔向眼前那塊紅布的黃毛丫頭,我終於懂得了少年的你是怎樣把我托於掌心,青年的你總想著給我一份你能給得起的幸福——你一直在路邊,樂我所樂,哀我所哀,而我,卻一直把你當成無關緊要的路人甲。

這一生是注定要錯過了,我們都不是肯傷害家人的人,在你的麵前,就讓我仍然像少女那樣任性地轉身離去吧,你仍然落寞,重複著今生無數次的無奈轉身,腳步有些踉蹌。

而我,早已借著牆角的掩體轉過身來,在你的身後,望著你慢慢離開。

在路邊臨風而立,就像當初苦苦守候的你。此時我們已在歲月裏白頭,對你的牽掛,堅決不能告訴你。

念雪與你

葉靈

你說,你想要看一場雪。

我說,我喜歡每一場雪。

今夜,這場雪與我們不期而遇。

窗外,輕盈的雪花正飄飄灑灑。

不見雪的蹤影,落雪輕得如大地的呼吸。

純情的雪定然是害了羞,於這黑夜裏姍姍而來。

我細數著每一朵雪花曼妙的舞步,珍藏著每一瓣晶瑩綻放的喜悅,為這個冬天。

然後,我把每一個關於雪的溫暖記憶傾訴與你。

當飛雪曼舞於天際,一朵一朵的雪花開始放飛著美麗的夢兒。這時,我們定會攜手漫步於雪地之中。我會身著一件大紅的棉衣,圍一條大紅的圍巾,然後,我們一起走在雪中。不為踏雪尋梅,隻為能相伴而行。你我的身後,兩行深深淺淺的腳印清晰地向遠方延伸。

雪停了,整個世界成為一片純粹的白,純粹得我們什麼都不去想,純粹得我們就如孩子一樣,偶爾,我會調皮地抓起一把雪,趁你不防備的時候突然襲擊,然後在一旁偷窺你窘迫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你追上來,滿臉幸福地嗔怪我。之後,我們又開始堆雪人,雙手凍得紅彤彤的。雪人終於堆好了,麵帶笑容的雪人。我把紅圍巾係在了雪人脖子上,然後高興地跳了起來。你趁我不備,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給雪人長出了兩隻耳朵,雪人霎時搖身一變成了隻胖乎乎的兔子。你說,這個冬天屬於兔子。我就是隻兔子啊。那刻,我們隻剩下單純的幸福了。

我們手挽著手,相攜著一直向前,就這樣,在這純淨的世界裏,我們一直走下去,走下去。身後那兩行深深淺淺的足印如一串呢喃的蜜語刻在這潔白的雪紙上。

傍晚時分,大地更為靜謐了。我們回到了那間雖簡陋卻很溫馨的小屋子。爐火正旺,映紅了你我的麵龐。額頭縱橫的皺紋,還有頭上蒼蒼的銀發,在火光中愈發清晰。就這樣,圍著火爐,你我相依,我們彼此輕聲訴說著,那遙遠記憶裏思念的美好,相攜的快樂。我們絮絮叨叨,顛三倒四,也毫不察覺。回憶就這樣從我們的嘴裏一遍又一遍地溫暖著,也幸福著。

火爐上的茶壺“汩汩”地叫了起來,縷縷淡淡的茶香飄溢在屋子裏每一寸空間裏。茶格外地香,才小抿幾口,就香醇如醉。你告訴我說,這煮茶的水就是很多年前的那一場屬於兔子的冬天的雪。你珍藏了一罐,於此時煮茶。一罐雪,一壺茶,卻要用一生的時間來煮。茶未入口而人卻要醉了。

……

真想就這樣絮絮叨叨地一直說下去,關於記憶裏所有關於雪的溫暖與幸福的點滴。

窗外,這場大雪正彌天蓋地而來,在我的世界裏,在你的世界裏,在我們的世界裏。

每逢雪至,我總會這樣念雪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