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遠哈哈一笑,道:“****,你我之間就不必這樣客氣了。我也許久未曾下棋了,今日你既然來了,可要好好陪我下上幾盤。”
這藍衣男子正是沐家如今的大管家,人稱“智公子”的姚****。這次帶上沐家的人前來,也是帶著任務而來。可姚****見到陳致遠後,卻並沒有先講正事,反而是很幹脆地應承道:“陳大人既然有此雅興,****定然奉陪。”
陳致遠吩咐管家,將沐家其餘人安排到西廂客房住下,自己則拉著姚****進了書房。
姚****手持一顆黑棋,思慮片刻,“啪”地一聲,便將棋子穩穩當當釘在棋盤之上。
陳致遠絲毫沒有猶豫,迅速在棋盤上落下一顆白子。
姚****笑道:“看樣子,陳大人已是胸有成竹啊。”
“胸有成竹可談不上。棋盤之上風雲變幻莫測,免不了未雨綢繆一番,也避免被打個措手不及嘛。”
兩人均是話裏有話,卻也不直接點明,隻是相視一笑,便你來我往地在棋盤上拚殺起來。
看似膠著的棋局,卻透露著陣陣怪異。黑子緊緊護住中心一塊,卻將最得勢的一片拱手讓了出來。白子也很默契地配合,不但對中間那片表現得毫不在意,甚至連白子故意讓出大片空間也是不聞不問,自顧自地在棋盤左邊經營。
兩人如同初學新手一般,下出了一盤莫名其妙的棋局。黑子在圈住棋盤中央的同時,竟然“逼著”白子吃掉了自己的大龍。終盤算子,居然雙方還打了個平手。
陳致遠盯著棋盤,頗有深意地說道:“智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啊。”
姚****聽聞陳致遠語氣沒有不悅,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愧不敢當,在此代家主謝過陳大人。”說完,作勢便要俯身下拜。
陳致遠趕緊扶起楊****,說道:“****怎可行此大禮?有智公子輔佐左右,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姚****會心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地遞給陳致遠,便告辭走了出去,輕輕掩上房門,徑直往西廂客房去了。
細細看完信,陳致遠隻感到一陣疲憊,靠在椅背上,眼睛微微閉起,靜靜思考著什麼。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坐起來,將信紙放到燭火之上,慢慢燒成飛灰。一陣風吹過,紙灰四處散開,再也尋不到一點存在過的痕跡。
第二日晌午時分,一架馬車從和雲城主府緩緩駛出。
沐雨萱從車窗探出小腦袋,一雙紅紅的大眼睛四處張望。那幅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模樣,讓送行的眾人心中都是十分不舍。
“等一下!”
沐雨萱一臉驚喜地循聲望去,隻見陳淩正從遠處一路飛奔而來,小小的肩上,還扛著一根長長的木棍一樣的東西。等到他跑近了,眾人才看清楚,原來這小子把別人賣糖葫蘆的全部家什都給搬來了。
陳淩氣喘籲籲地跑到車窗邊,費勁地從草垛子上扯下一根最大的糖葫蘆,遞到滿臉欣喜的沐雨萱麵前,笑著說道:“跟屁蟲,別哭啦。再哭,我可就把這些都拿回去咯!”
沐雨萱趕緊抹了抹眼淚,一把將糖葫蘆搶到手中,狠狠地咬了一口,破涕為笑道:“我都吃過了,你不能要回去了!”
兩個孩子天真可愛的樣子,惹得大家一陣歡笑,將臨別的離愁也衝淡了不少。
陳致遠望了望當空驕陽,吩咐道:“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