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的跋涉,在龍契傭兵團的引領下,車隊來到了一個名為盤蛇穀的山穀前。這是黑芒山外圍的一個小山穀,因為整座山如同一條盤著的巨蛇,因此得名盤蛇穀。山穀口位於盤蛇山腳中部,遠遠望去,如同巨蛇張開的大口,讓人不寒而栗。
這片山穀就是車隊的最後一段路程了。走出山穀,翻過了盤蛇嶺,便走出了黑芒山,進入靈武郡的地界了。
雖然看似可怕,這裏卻算是黑芒山的安全地帶了。沒有遮天蓋日的陰暗密林,沒有神出鬼沒的妖靈猛獸,甚至躲在山中的盜匪流寇們,也不敢隨便在這裏露臉,生怕遇到硬茬子。因此,普通的采藥人也敢進穀裏尋找藥材。
此時正值寒冬,本就稀疏的小樹林掉光了葉子,隻剩下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顫抖。地上沒有了往日裏半人高的雜草,隻看得見灰暗的草根。山上緩緩流下的溪水,也在表麵凝結起了薄薄一層冰。這裏視野開闊,又靠近水源,車隊便選了個位置,準備休整一會。
護衛們自從進山之後,隨時都處於高度緊張之中,此刻聽到休息的指令,趕緊席地坐下,拿出幹糧和水袋吃了起來。
姚****下馬走到溪邊,盯著冰層下緩緩流動的溪水,麵色有點凝重。他攤開右手,輕輕按在冰麵上,下麵的溪水竟然就如燒開了一般沸騰起來。片刻之後,姚****收回手來,溪水便又恢複了正常,隻是看上去好像比之前要渾濁了一點。
姚****站起身來,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望向正在休息的車隊。古河此時正坐在陳致遠身邊,小聲地說著什麼。可當姚****剛靠近,古河就不再說話,沒事兒人一般,啃著手中的幹糧。
陳致遠低聲笑道:“古河,無妨的。****也算是我的心腹,他麵前不必有什麼避諱。”
古河麵色有點尷尬,對著姚****訕訕地笑了笑,略帶歉意道:“姚公子請勿見怪,我也是習慣使然。”
姚****也是一臉笑意,說道:“古團長太見外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叫我****便可。不過我見古團長剛才和大人聊得這麼小心,可是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
古河聞言,趕緊四下裏張望了一下,這才低聲道:“****可是也發現了什麼?“
姚****不露聲色地點了點頭,說:“溪水有點問題。“
陳致遠此刻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麼,心中卻並不平靜。古河作為刀口舔血的雇傭兵,直覺讓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而姚****的話也印證了古河的直覺,這讓他都確定了一件事,前方有**煩。
古河望著幽深的盤蛇穀,無不擔心地說道:“若真如我們所料那般,我派在前方探路的人恐怕…“
話音未落,穀口便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有諸如“站住!“”不要跑!“之類毫無意義的呼喊聲。循聲望去,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正向車隊方向狂奔而來。而在他身後,一群人正氣勢洶洶地揮舞著手中的刀劍,緊追不舍。
“最高戒備!”古河大喊一聲,飛奔過去接應那個被追殺的人,那正是他派去探路的劉猛。
劉猛渾身是傷,又拚命跑了這麼遠的路,早已是強弩之末。此刻看到團長,緊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得到放鬆,隻是費力地說了一句:“團長,埋伏!“便伏在古河肩上,昏死過去。
兩個傭兵團的隊友趕緊將劉猛抬下去救治,其餘的護衛則站好陣型,將車隊包圍在中間,握緊手中武器,隨時準備迎敵。
想到劉猛淒慘的樣子,古河心中憤怒不已,手中的虎炎刀高高舉起。刀身上泛起淡淡的火紅光芒,依稀可以看見一個紅色虎頭的輪廓。
“宵小,前來受死!”迎著古河滿含憤怒的全力一刀,本來還氣勢洶洶地追殺劉猛的一群人,頓時感到鋪天蓋地的壓力,好似麵對一頭下山猛虎撲麵而來。衝在最前麵的那個人,當場就被斬為兩段。後麵的人被古河的氣勢鎮住,愣在那裏顫顫發抖,手中的武器都幾乎要拿不穩了。
看著這些欺軟怕硬的貨色,想著劉猛竟然是被這些人所傷,古河心中更是憤怒,再度舉起屠刀,狠狠斬下。
虎炎刀並沒有再次濺起血花,一把長槍如靈蛇出洞,從人群中竄出,狠狠咬在刀背上,發出“叮”的一聲,將虎炎刀重重彈了回去,震得古河握刀的手微微發麻。而長槍如活物一般,借著對撞之力,又彈回人群,被一個一臉陰沉的瘦高個抓在手中。
瘦高個走出人群,惡狠狠地盯著古河大聲喝道:“古團長,你好大的威風啊!今日你殺了我兄弟,我秦勇可要和你好好算算這筆賬!”
麵對著秦勇惡人先告狀的嘴臉,古河不怒反笑,道:“秦團長,在我麵前,你就別擺出那副惺惺作態的樣子了,讓人看著惡心!今日你為何在此,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何必還要立個牌坊?”
古河的話字字誅心,秦勇臉色更是陰沉,厲聲道:“古河,少呈口舌之利!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今日之後,你的那個破龍契傭兵團便不會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