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起火不一定和明珠有關,因為明珠沒有來。也不一定就和蛇五有關,因為蛇五不在廚房裏殷勤工作,哦……不,是努力成為美食大師。實際上,事情直接起源於一隻狐狸,一隻自命素素的狐狸。
七白拎起先是被燒焦了尾巴,後又被水澆得透濕的狐狸,一本正經地擠出了圍觀的人群,躲到角落裏開始哈哈大笑。
狼狽的狐狸,咬牙切齒地盯著七白,誓死不發一言。
此時,孔方又加固一遍困妖結界,心裏暗道,看來不但是九尾狐,隻要是狐狸,就沒有一個好東西。跑不了,就去廚房放火搗亂,真頭疼。
砰地一聲,外出歸來的蛇五撞到空氣上了。
“哎……心不在焉地,你幹嘛呢?你這是困妖結界麼?”
孔方茫然抬頭:“哦……你呀。”低頭繼續。
“和你說話呢,你中邪了啊?”
“哦……可能是你妖性未盡。”
“……”
蛇五開始無奈地解結界,孔方固執地繼續加固。
路人甲乙丙丁紛紛側目,這兩人是在打太極拳嗎?
“啊……神仙,貧道終於找到你們了……救命啊……”
隨著一聲驚呼,一道人跪倒在地,買菜的小販心道,莫非這新來的私塾廚子實際上是一個走鄉串鎮的神棍,長期潛伏之後,竟然和本地道人串通以謀取錢財。
忙的不可開支的兩人驚愕地看著地上跪倒的道人,一身道服竟然是錦繡所裁,頭上的道冠顯然也是價格不菲。
蛇五趁孔方愣神,一下子跳了進來,指著老道說道:“早知道我也出家好了,太有油水了。”
孔方凝視老道一臉的驚懼,確定不是假裝出來的,銅板臉上的疑惑也迷漫開來:“起來,進去說話。”
老道這才抖著兩條腿站了起來,囉囉嗦嗦地開始述說。道觀地處僻遠,老道為了省錢,更是沒有雇傭任何仆人,連徒弟都沒有一個。終於,道觀在某一個夜晚開始鬧鬼了,而且那晚之後,每晚都會鬧鬼。據老道所言,七天來,每到夜晚,他就能聽到很多可疑的聲響,卻看不到人。那聲音,像是有人在走路,像是有人在吃東西,有時,卻又像是有人在大笑,笑得又淒厲,又幹啞,十分嚇人。
說道此處,七白抱著狐狸,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這聲音她也聽過,不過不是在現在,而是以前在山下的時候。
七白轉頭對孔方道:“怎麼樣,還說這世界沒有鬼?這不就是鬼麼?”
孔方一臉嚴肅,板得都能釘釘子了,七白壓抑住找錘子的衝動,看向蛇五。蛇五忽然張開大口,發出笑聲,笑得七白懷裏的狐狸都直往七白懷裏鑽。
“那個……師叔,你還好吧?”七白不放心地戳蛇五的胳膊。
蛇五瞄了她一眼,“老道,你聽到就是這樣的笑聲吧?”
老道聽到這聲音差點沒尿褲子,好半日才不利索地擠出一個是字。
“哦,那我就明白了。此乃一個盜竊團夥,想必是看你觀中有金子,有銀子的,又不知道你藏在什麼地方,所以裝神弄鬼。”蛇五說的很有信心的樣子。
老道連連點頭,忽又驚呼道:“你不會和他們一夥的吧?”
蛇五一陣犯暈,擺手道:“沒,沒有。不過我以前也被他們騙過。”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要不然,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真的不是鬼?”
“當然不是。”
“你也不是神仙?”
“當然也不是。”
“這姑娘也不是了?”
“當然更不是。”七白鬱悶,什麼叫更。
“那他一定是。”老道堅定地指著孔方。
孔方似乎還沒回神,良久才在三人的注視下,開了金口:“玉昆很久沒有來了。”
於是,大家明白了,他根本不是在糾結要不要承認,而是在百分百地根本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七白隻好不甘地問道:“為什麼他就一定是?”
“直覺。”
“你還有什麼直覺?”
“晚上的那些就是鬼。”
算了,好吧,七白哀怨去角落裏畫圈圈,難道我就那麼不像神仙,那個口口聲聲說狐狸可惡的銅板哪裏有神仙的氣質了,別說是師父和玉昆,就是師叔也比他強。可是老道偏就一口認定孔方是神仙,拉著他大訴苦水。
“低頭,看什麼看。”
狐狸不顧七白的嗬斥,不但大膽地觀望著,還一下子跳了出去,衝老道疾奔而去,張口就要咬老道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