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轉身離去。
阮童呆呆的看著手中的銀行卡,直到陸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童童。”母親虛弱的呼喚讓她回過神來。
看著童瑞芳蒼白的臉,阮童突然間意識到,她必須要堅強。
第二天,阮童向園長請了假,替母親買了早餐回來,陳振已出現在病房陽台。陳振默默的看著她,阮童不說話,陳振抽了一隻煙,突然伸出,將阮童擁進懷裏,淡淡煙草味襲來,阮童很想哭,可是,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聞著陳振身上的煙草味,她突然想起昨晚,陸舟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混雜著的清草芬芳,一樣那樣的男孩,怎麼會有那麼清新的味道。
阮童走神了。
迷惑。
陳振以為她隻是悲傷。
將卡放到她手心:“拿去吧,不夠再找我開口。”
“不用了,已經夠用了。”阮童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堅定的拒絕,若是昨晚,她一定不會。
童瑞芳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陳振每天都來,從來不提其它的事情,隻是淡淡的笑著坐在一旁,有時替童瑞芳削個蘋果,有時下樓去替阮童買吃的,阮童覺得累,麵對陳振的時候,那種感覺比麵對童瑞芳還要累。
她被幼兒園開除了。
那天得知童瑞芳情況不樂觀時,她給園長打了電話,園長前所未有的冷漠,似受了誰的指使,給她打了一筆離職結算工資,聲稱她對工作不負責任,不要再去幼兒園上班,末了還語重心長的告訴阮童,既然家裏出了那種情況,和陳振之間的事情,先緩一緩,解決了家裏的矛盾再談。
什麼意思。
阮童不是傻瓜,立刻清楚明白。
有了這樣一個父親,在這個不大的城市裏鬧得沸沸揚揚,任誰的家庭,都不會接收。
可是——
阮童看了眼喂童瑞芳喝水的陳振。
他為何還來。
出院的那天,陳振開車來接阮童母女,興許是在醫院太吵鬧了,童瑞芳一回家喝了小碗的稀飯便睡著了,阮童和陳振在客廳裏,沉默。
你回去休息吧。阮童正要開口。
突然一陣璀璨的光芒耀過阮童的眼睛。
陳振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色絨盒,打開,裏麵安安靜靜躺著一顆鑽戒,不張揚,不華麗,卻暗藏著璀璨的光芒。是阮童一眼看見便喜歡的低調張揚。
陳振替阮童套到手上。
阮童想拒絕,手卻無力,良久,終是將頭靠上了陳振的肩膀。
心頭的刺痛更甚。
為什麼會這樣。
她閉上眼,腦中全是陸舟的身影和那淡淡清草香。
阮童睡著了。陳振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怎麼會睡在床上,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阮童起身,桌上已做好了早餐,有陳振留下的便條:昨晚我睡沙發,見你們都累了,特地做了早餐,阮童,那天我問的那個問題考慮好了嗎?如果考慮好了,請告訴我?
阮童抬手按了按眉頭,隱隱作痛。
她應該拒絕的,在這個時候,可是,她猶豫了,正是這種猶豫,讓後來的災難接踵而至。
阮童是在吃完午飯後被陳振的母親罵醒的,那個女人著一套得體的衣裝,化精致的妝,將一張購物發票甩到阮童臉上:“鑽戒在哪?臭不要臉的小蹄子,勾引我兒子,騙他的錢?”
阮童隻覺腦子裏血往上湧。
門前擠滿了看熱鬧的街鄰。
看著那和陳振有三分像的臉龐上所帶著的刻薄與尖酸,阮童鼻頭一酸,衝進屋裏就去拿鑽戒。
那天她把戒指褪了下來放在盒裏,其實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不能在這個時候接受陳振的求婚,她不想變得失去自我,以及失去自主的權力,盡管她真的很需要幫助。
盒中空空如也,鑽戒沒了。
阮童懵了。
鑽戒去哪了。她明明放進這個盒子裏,這些天哪也沒去,隻昨天帶著童瑞芳去醫院做了一個複查,難道鑽戒是在那個時候丟的。
阮童腦子一片空白。
陳振母親衝進屋來:“你還不還,你還給我,就你,也配我兒子……”
陳振母親越鬧越難看……
“滾,你給我滾,我女兒不配你兒子,你也不配做我女兒的婆婆。”童瑞芳氣白了臉,尚未完全複元的身體開始劇烈的咳嗽。
兩個女人為了各自的孩子,眼看就要掐將起來。
“媽。”陳振趕到。
弄清事情的原委後,看著滿臉憤怒的母親,他緊緊皺起眉頭:“我不是說過,我的事情不用您管,你以後不要再插手我的婚事了嗎?”
“我不插手,我不插手你就要娶這個喪門星進門啦,若不是你阿姨告訴我,差點就被你蒙在穀裏,啊,我問你,上次媽給你介紹的張局長的女兒哪裏不好?你如此怠慢人家,卻跑到這小賤貨家裏來獻殷勤。”
“夠了。”陳振怒吼。
阮童驚住。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陳振發怒的樣子,她以為陳振是沒有脾氣的。陳振拽著他母親上車絕塵離去,雖然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對不起,但是阮童看得出,他憤怒的情緒以及眼裏毫不隱藏的歉意與愧疚。
阮童卻無瑕顧及這些。
她隻是想知道——鑽戒,為什麼沒了?
如果真的是被盜,那麼,經此一鬧,她真的不想再和陳振有任何瓜葛了,陳振的母親說得對,她現在這個樣子,是配不上陳振的,也不想給他帶去太大的麻煩,今天,陳振的母親上門破口大罵,她完全沒有心痛的感覺,反而在陳振帶著他母親離開的時候,從心底感到了輕鬆,以及一種解脫,也許,兩個人以這樣的方式結束那不能算是愛情的感情,再也不過。
隻是——那鑽戒,終究要還。
阮童拾起地上的發票:五萬。
她要到哪裏去籌夠這五萬塊錢。
漫無目的的行走在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安頓好母親吃完晚飯後,阮童的心裏一片繁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