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童走進廚房替童瑞芳擇菜:“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
“不是。”童瑞芳道:“是媽媽馬上就要出國了,走之前和你們好好聚聚。”
童瑞芳欣慰的看著自己女兒,她相信阮童一定會理解她的決定。
一個女人活在這個世上本就不易,沒錢就算了,一輩子操勞也認了,最讓人難以接受的就是遇到一個既不會賺大錢又犯了錯誤難以收場的男人,她算是看開了,若換成從前她一定不會舍得離婚,更不會在阮童最需要家人的時候離開她出國。但眼下她明白,女兒的生活再碎亂那也是她自己的生活,就好像陸鳴說得很好,隻有自己處理事情才能學會成長,她留在家裏幫不了阮童任何忙,反而每天看著阮大海感到心裏打梗。出去散散心,回來的時候變成一個全新的童瑞芳,給阮童一種自信的力量,豈不更好。
她將一條魚認真的洗幹淨,接著開始切片。
自從遭到阮大海的傷害後,她已經好久不曾如此仔細的弄菜了,今天這頓飯也許是她和阮大海之間的最後一頓飯,她想認真些做。
切好了魚片將它們擺放到幹淨盤子裏,接著又去切蔥花,拍大蒜,切薑絲,紅椒,青椒,配料和主料擺放在幹淨整潔的廚台上像一道道工藝品。
阮童在一旁怔怔的看,她知道童瑞芳是徹底放下了一切所以才會如此。
她不反對童瑞芳的選擇,隻不過,相較之下,父親阮大海有些可憐。
阮大海以前抽煙抽得很少,現在煙癮似乎越來越大了,他麵前堆滿了煙頭,童瑞芳聞到煙味時隻是探頭看了看,並不多說其它。若換成從前,他倆還是親密無間的夫妻,她一定會親手掐斷他的煙頭,可現在——
阮大海覺得悲傷,一種無力的悲傷在骨子裏漫延。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也不過問,更未曾像以前那樣阻止他抽煙——
他竟然覺得心酸,又有流淚的衝動。
拚命的咳嗽幾聲,將淚水逼回眼眶,他已經沒有流淚的資格。
這個曾經破碎過的家庭難得和諧和的吃完了稀有的一頓晚餐,阮童和童瑞芳在屋子裏收拾站碗筷,阮大海擠進來想要一起幫忙,童瑞芳沒有拒絕,阮大海洗碗,母女倆一起擦幹洗好的碗盤,門外響起一陣汽笛聲,童瑞芳聽到聲音後立即探出身子,她走進屋內收拾了簡單的行裝,對阮童父女倆道:“童童,這些天我不在你照顧一下父親。”
“我會的,媽。”阮童覺得童瑞芳不再把她當成一個小孩子看待了。
童瑞芳上了陸鳴的車,阮大海沒有出來,還在廚房內洗碗,水聲開得很大,阮童隱約聽到了啜泣的聲音,她本不想理會的,可阮大海畢竟是她的父親,想了想還是走上前去道:“爸,您別難過了,這一切或許都是注定的。”
“童童,爸爸是個沒用的人。”他蹲下身來捶打自己的頭:“我後悔啊。”
壓抑的淚水流出眼眶:“你媽是個好女人,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傷害了她。我真該死,該死啊。”
說完後阮大海越來越激動,更用力的拍打自己。
阮童微微一怔:“爸,既然你愛媽,就不該再繼續這樣下去,你應該振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