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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天來得有些早。孫流美呆呆地坐在院子的水井邊。

已然是傍晚,天邊的雲泛著淡淡的灰色。月亮有些暈,淡淡地掛在天空中。

“流美,還不快回屋子,外麵都暗了。”奶奶的聲音。

她已經吃過晚飯,寫好了作業。本來想到小君家晃晃,卻看天色有些昏,便隻好坐在院子口,發著呆。

堂哥去了北方上了大學,今年是第二個學期了,這使得原本空蕩的生活變得有些無味了。

這時候,有一隻黑色的狗坐在小路中央,她突然發生了興趣,於是便盯著它看。

它坐在那一動不動,眼中閃著光亮,她仔細一看,那狗竟然哭了?

她一愣,轉頭向屋子裏跑去,大叫,“奶奶,奶奶!”

奶奶奇怪地看著她,“怎麼啦?”

“那邊有狗狗哭了。”流美一手抓著奶奶的衣角,一手指向院外那隻狗。流美奶奶抬眼看去,卻見那狗眼中閃著光亮,“這是徐奶奶家的小喜子,小喜子怕是看到不幹淨的東西了,明天徐奶奶家有事情發生啊。”

流美順著奶奶的視線看去,霎時間有那麼一會愣住了。

在小喜子的上方,徐奶奶慈祥的身影浮在半空,她的手輕輕拂過小喜子的頭。

流美搖了搖頭,那影子停了一會,突地,那小喜子動了身子,開始發瘋一樣得狂奔起來。

第二天,一大清早,隱隱有些不安和騷動。奶奶,大伯夫婦如同往常一般很早起了身。但是外麵卻是有些吵鬧,這不光是那些每天就知道打鳴的公雞幹的,還有很早就起來的人們。

六點。天還有些渾濁。流美被外麵吵鬧的聲音吵得不好睡。她抓住鬧鍾看了一下,有些心情煩躁。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套了上衣,開始起床。

她沒有立即洗漱,而是走出了家門,朝吵鬧的地方走去,渾濁的光線,依稀看到,路燈泛著昏黃的光,顯然沒有晚上亮堂了。

她一直走到橋頭,隱隱聽到人們抽泣的聲音,一時間,一層霧氣把路麵弄得迷茫起來。

霧氣沾濕她的衣服,春天還在冒著寒氣,“阿嚏!”她打了個噴嚏。

抽泣的音色是從橋頭徐奶奶家傳來的,那家門口,流美看到了奶奶在門口,卻不進去,而大伯夫婦扶著奶奶,奶奶在哭著。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那家人沒有開口要求奶奶進去。

她走了過去,問,“怎麼了?”

奶奶正哭得起勁,沒有空回答她的疑問,大伯夫婦臉色極其不好看。

“徐奶奶去世了。”大伯帶著哭腔回答流美。

“徐奶奶去世了?”流美有些不可思議,要知道前天她還吃到那徐奶奶做的春卷呢!那天徐奶奶還在有說有笑得和奶奶坐在一塊,她還摸過流美的頭說流美長得挺水靈的。

這些事情仿佛剛剛發生的一般在流美腦中縈回,此情此景,流美隻有一句話代替,“怎麼可能呢?”

“人老了,什麼都說不定咯。”奶奶說得多惆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