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北城城頭之上的關樓內,張靈均與王離二人站成一線。
張靈均握緊泰阿劍的手臂衣袖上,有點點血漬被染,似呈梅花狀。
正直當午,城門外硝煙未息,白袍屍體與秦兵殘軀交叉著躺在一起,而站在城垛內的白袍士卒一個個臉上沾滿了灰塵風沙,有些人四肢流血不止、有些人白袍染血殘破不堪、甚至還有些人氣息微弱,站在其中,身影搖搖欲墜,可仍然隻靠意誌去堅持著。
王離拄著拐杖眯著雙眼,盯著不遠處的敵方大營,擔憂著道:“靈羽即將趕往的莽蕩山和雁門關一帶,將會是此次戰爭得最終局,將會艱難異常。而我們所能做的,就是死守住涼州門戶,望北城不可丟,否則諾大一個涼州,將無險可守。”
張靈均動了動手中泰阿劍,又緊緊握住它,並未回鞘,歎了聲氣,語氣有些悲涼得說道:“我算是這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何為戰場瞬息萬變……僅僅是一座望北城,在沒有敵軍主力的攻擊下,仍然守得如此艱難。”
王離聞言,搖頭笑歎道:“靈均,這對你餘生所將要經曆的而言,絕對隻是一個簡單的開始。生在氏族,人生本就不能如意。”
張靈均鬢角處的兩縷長發迎風飄蕩,俊郎的臉龐上頓時漏出享受的表情,將劍插在關樓上,雙手舉天,閉著眼睛,似無奈、似看透、似不甘得說道:“與其說生在氏族,倒不如講生逢亂世,而隻有亂世,才能‘英傑盡出吾輩’!”
現如今漢朝環麵皆敵之景,古來未見,可稱亂世。
堂堂的丐俠王離,在看向張靈均的那一刹那,似乎隱約間看到一個人的影子,也是平日裏一身白衣如雪,他曾說過一句話:“這方亂世江湖,也唯有吾可登頂。”
邇來窮人傑,長青之於頂。
張靈羽走得很匆忙,自己大哥帳下頭號猛將,‘李黑牛’,渾身是血的跪倒在望北城後城門時,他便已經知道,雁門有難!
未等李黑牛蘇醒,張靈羽便從各邊城集結了足有五萬有餘的白袍騎兵,自左城門而出,直奔雁門方向。
王離受張靈羽囑托,守住望北城。
可自他領軍出城助援雁門關時,敵兵就已經開始猛攻城門,一日三戰!
“砰砰砰”
張靈均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戰鼓聲音響起,他便就已經知道,敵軍又開始不知疲累的開始攻城了。
王離用內勁呼嘯一聲:“近兩百步,射箭!”
白袍眾勇士齊齊回道:“諾!”
便看關樓下城垛口旁,士兵分兩排,一排站起,一排蹲下。
箭匣子裏已經放滿了羽箭,第一排站起士卒已做開弓拉箭的模樣。
“放!”
王離眼間敵軍已步步緊逼城下,於是拐杖一敲關樓地麵,左手一揮,便隻見密如雨點的箭矢自城門飛射而出,於半空急轉直下,奔向秦兵。
此時負責攻城的秦人統領名叫耶律盛北,他麵容狠厲,左眼有一條貫穿眉骨的傷疤,更為其添幾分霸氣。一身鐵甲著身,揮出手中的方天畫戟,大聲說道:“前鋒將士,集盾牌陣!後排弓箭弩兵,讓漢奴們看看,我大秦的箭!”
這道聲音運足了內勁,響徹在望北城內外。
秦敵攻城先鋒足足用盾牌搭起了一道‘牆麵’,無數支白袍箭矢全部射在盾牌之上。可在成群的盾牌,也必有死點,有些箭矢就是透過這些死點,射殺了一兩名敵兵。
手持盾牌者死去後,亦有後來者頂替死去的前者。
而阻擋了一波攻勢的秦兵,迅速集結弓箭弩兵,朝著望北城城頭上射去。
一陣箭矢朝下,一陣箭矢朝上,兩者相互撞擊在一起,箭矢穿過箭矢,霎時,雙方死傷人數便就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