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醉意下,他眼中的安紫薰身影不甚清晰,卻聽得她聲音悅耳,比這酒還醉三分。
“阿薰,你這樣對我好,就像我妻子!”赫連春水身子控製不住的晃動,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纖細滑膩的肌膚他心中一動,順勢他想去抱她。
“你醉了。”安紫薰不動聲色避開,還是被他拉扯到袖口。
“醉了好,酒後吐真言。”赫連春水身子不穩扶著桌子嘀咕著一句,仰起頭瞧著月色下她明媚清澄的眸子,那雙眼睛,即使過去十餘年,她的容貌不複當初所想的那般美豔,可每每瞧著這雙眸子都能令自己怦然心動。
赫連春水怔怔的看著她酒意正濃,白淨的臉因為酒意上湧紅的快要滴血,他裝傻十多年,時間久了似乎對誰說話都真真假假,難得有真言。
回到西楚與她相處的日子,他曾經深深的嫉妒赫連卿,甚是每一個靠近安紫薰的男子,他們可以表達真實心意,而不像他,隻能裝作一個十多歲孩子來換取她的注意。
連一句發自真心的喜歡,都被安紫薰看做一句孩子的戲言。
他裝成姬雲裳騙她一次,換的一刻溫柔相對,如今,她真實的在他身邊,他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
“我以後若是半點對不住你,就、就不得好死!”赫連春水顫抖著聲音突然大聲的說道,“真的,我說真的,阿薰,我寧願死了,也絕對不會傷害你!”
他醉意不輕,站起身踉蹌步子,安紫薰伸手扶住他,又擔心他醉的厲害她一個人扶不住,忙著四下叫人來幫忙。
赫連春水聽得她聲音,伏靠在她肩頭不斷低喃道,“你信我,信我,我不會傷害你…”
赫連春水猛的張開眼睛,即使夢中,他還是清楚記得白天所發生的,一字一句他刻在腦中。
萬萬沒有想到,找到他這裏來的人會是太子赫連琛,這裏的地方隱秘,他想盡辦法令外界與這裏隔離,也看住阿薰不能隨意走動。
還是被發現了蹤跡,所幸的是赫連禦風還健在,赫連琛想登基稱帝還有顧忌,弑父這一舉動乃是天理不容,不到萬不得已他料定赫連琛不敢走這最後一步。
自然其中一個原因還因為赫連卿,西楚皆知他是最得寵的皇子,他手中有半數兵權,雖然被困安宗柏手裏行動不自由,可他一天不死,對赫連琛就是威脅。
太子琛也怕赫連卿萬一逃脫就會反攻西楚,他命令不了安宗柏殺赫連卿,這份擔心害怕還要持續一段時間,所以更不能輕易失去錦州的支持。
蠻荒的錦州,在十多年裏,早已不是當初的破敗,十萬精兵秘密籌備多年。
您是想開始動手了嗎?赫連春水心中暗暗猜測,有一個人在這十多年默默忍耐著,終於到了等待良久的時刻嗎?
“春水,頭還疼嗎?”安紫薰輕柔的問候打斷赫連春水的思緒,她絞了帕子遞給他。
“不疼了、不疼了…”他牽動嘴角笑笑,有些覺得不能心定。
安紫薰好似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對勁隻說,“我想起來西楚有間靈穀寺,據說很靈驗,今天正好是初一,你陪我一起去吧。”
靈穀寺,赫連春水想起就是在靈穀寺下山的路途他遇見了阿薰。
他笑了笑,“好,我陪你一起去。”
安紫薰滿眼笑意,“那我去準備,你喝了醒酒湯休息會我們就走,頭柱香據說最靈驗,試試我們能否搶到!”她忙不迭的說完轉身回去準備。
出了春水的廂房,安紫薰臉上滿滿笑意褪去,對春水撒謊隱瞞事情,她內心歉疚。
可如今,她直覺有些事情不對勁,得不到一點外界消息,她心中隱隱的不安擴撒的越來越大,爹爹娘親…
安紫薰握緊手掌,冰冷一片!
佛堂正殿梵香嫋嫋,卻不準香客進入,聽聞是來了宮中的貴客在此參禪禮佛,住持親自主持法會。
“這裏有姻緣連理樹,阿薰我們去掛一個吧?”既然不能入正殿,赫連春水提議,目光轉向她等著她的回答。
安紫薰腦中閃過,一株參天連理樹上係滿求來的姻緣簽,回到西楚這裏,她腦中經常會浮現與以前有關的一些記憶片段。
雖然很少,卻非常清晰,靈穀寺她隻怕是來過這裏…
“那就去看看吧。”她應下赫連春水,來這裏一路,她找了機會留下與南海聯係的記號,最多一天,南海的人就能找到她。
在消息都被封閉的環境裏,她寢食難安,這麼做有些對不住赫連春水想保護她的好意,可眼下的情形緊迫,她不能再忍受!
連理樹下,她見赫連春水誠心祈求念念有詞,表情十分認真將所寫的簽文係在樹枝上。
曾經,也有一個人與她同站在連理樹下,那個人的影像與赫連春水漸漸重合起來,她心好似被重錘砸中,猛的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