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回春說，“又有何用？在那種地方，不是我擔心，她就可以沒事的。我不可能在那種地方一直待下去，遲早要走。而沐頭，必須自己學著怎麼應對那些事情。”
“再說了，”回春笑，“她又不傻，可以跑的嘛。”
葛某對夏沐知道得不多，但見過幾麵，又聽回春說起過她的種種“光輝事跡”，知道這是個令人頭疼的小姑娘。
“她的母親，聽說病重，應該很盼望她回去吧？”葛某問。
“嗯。我已經收到幾封加急信件。想來，她一是為了早日見到女兒，二是為了讓我去醫治吧。”回春答。
“你推演術不錯，那個小姑娘命格如何？”葛某問。
回春出奇地搖搖頭，眉頭擰在一塊:“很難說。本來讓她去救周天啟，產生了多種可能，但種種都錯綜複雜，沒有明確的一條生路。”
回春這樣不自信的表情很罕見，看來夏沐的問題確實很棘手。
“你也不要急，來日方長。”葛某道，神色突然變得嚴肅，“她和那件事，牽連如何？”
顧回春此刻也正襟危坐，十分謹慎:“推演顯示，時淺時深。變數太多，我不敢妄斷，不過可以肯定，與之有關。”
葛某瞳孔微縮，轉眼被黯然替代:“這樣啊，真不知道有生之年還有沒有機會……”
這話讓回春很難受，看著葛某受苦，他卻無能為力。
這樣的他，配被世人讚為回春妙手嗎？
“哈哈，沒事，我就在這裏經營這家小店，等你們累了，走不動的時候，還有個可以安安心心落腳的地方。”察覺到自己說得有些不妥，葛某打哈哈道。
“嗯，那就要麻煩你多活幾年了，不然我們回來的話，沒有人迎接怎麼辦？”顧回春接話，道。不過笑得有些牽強。當初他們是五個人，而現在……他們選了不同的道路，有的拔刀相向，有的肝膽相照。
但是不管這樣，背叛師門，殘忍無道之人，他顧回春一定不會放過！
“那是那是！”葛某笑道，“來，喝酒，為你餞行！這樣的好酒可不能浪費了！”
————
顧回春回到住處，準備明天上路的行李。
這次回去，要把夏沐還給她的父母了啊。沐頭，要回歸自己的生活，要離開了。
十幾年的陪伴，卻要在一朝割舍，回春覺得難受。但人有悲歡離合，聚散乃是常態，當初答應夏沐母妃請求的那一刻，注定有今日的分別。隻是不知道夏沐知道這次行程的目的後，會有何感想。
會不會又抱他大腿，哭鬧著說師父別走？
說起來，夏沐的身份，可了不得呢。
中原帝國，皇帝薑權之女，薑夏沐。
她有尊貴的皇室血統，她不是無父無母的流浪兒。
知道這些後，她一定會跳起來說，哈哈原來我這麼厲害啊，然後就會趾高氣揚地吩咐師父幹這幹那。然後到分別之時，又哭得稀裏嘩啦。
這孩子啊……
想到夏沐可能的種種行為，回春笑了。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孩子，也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
回春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她出生的時候，就會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