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卯時,天空才剛露出魚肚白,太陽的光輝如漫天的霞色錦緞般,密布開來,鎮國將軍府門前卻是緩緩走來一頂攆轎。
轎子不算太大,剛好能容納下一位成年人,藍呢做底,但無任何珠翠裝飾,雖現華貴,但是看樣子,官位品級並不多高。
四名轎夫一停,早已等候在大門口的容燁華趕忙上前迎接,隻見轎子當中出現一位身著墨色長袍的男子,眉宇清秀,卻不失男子的英宇氣概,因常年征戰,風雨滄桑早已經在他的臉上交織,腳踩牛皮長靴,比容燁華高出一個頭不止!
“黎大哥,我可等候多時了!”容燁華笑得燦爛,雙手握拳上前行一個見麵禮。
黎昕倒也是不拘束,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容燁華的腦袋,道:“幾年不見,你這個小子真是長高了不少啊!”
“難道隻允許黎大哥跟隨父親征戰疆場,就不許我快快的長個子好幫你們一把嗎?”
容燁華如此一說,黎昕倒也是豪邁一笑,隨後,兩人便是進府。
容正偉經過四姨娘一事,憔悴了不少,也不知何時跑出的銀絲都爬上了鬢角,幾日裏在漪瀾閣都是在林氏的胡攪蠻纏逐漸沒了耐性,索性,便是再也不踏進那院子了!
幸好柳氏得體,知道容正偉悶悶不樂,才是請來他唯一的弟子黎昕上府一聚,這也不過是明麵上的意思,這後麵所隱藏的何種心思,便是不得而知了!
容正偉一見黎昕向著大廳走來,竟是一掃以往的陰霾,踱步上前:“這幾日回京,可還習慣?”
“多謝師父關心,這浩京雖好,不過約束太多了,也是比不上我常年待慣了的沙坡頭啊!”
容正偉隻是麵色如常的聽著,心頭卻是若有所思!
那沙坡頭地處北夏與西蜀的交界之處,幾十裏之內盡是茫茫無盡的黃沙大漠,寸草不生,牛禽不過,夏日大風呼起,那漫天的黃沙迷得人睜不開眼,冬日北風席卷,就連身強體壯的士兵蓋上三床棉被,也不見得能夠取暖,黎昕如此不願意回到浩京,怕是與那逝去的自家夫人有關了!
“若是待不慣,就常來我將軍府走走,老爺待你如已出,看你在邊界待得夠久了,才通過此次西蜀運糧招你回來聚一聚,這恩旨,可也是皇上應允了的!”柳氏今日隻穿了一件淡雅的翩衣裙,珠簪綴髻,倒也不失將軍夫人的氣勢!
“我當然知道師父師母的好意,這不是來了嗎?”
這黎昕從十五便是跟了容正偉,立了不少汗馬功勞,在後者心中早已經不是一名弟子那麼簡單,如今早已過了雙十,從當初小小的守門將士成為今天鎮守邊界的三品參將,某些時候,容正偉覺得這黎昕可是比自己親生的容燁華有本事的多了!
“不說了,快坐快坐!”
容正偉在正位坐下之後,黎昕也是找了一個適當的位置坐下,不一會兒,有魚貫而入的丫鬟端來上好的茶水,和可口的糕點!
“不知今日師父喚我前來所謂何事啊?”
聞此言,容正偉倒是沒有答話,隻掩飾般的喝了一口水,柳氏這才示意:“今日是為兩件事,這第一件,是皇上剛不久下旨,說此次西蜀運糧老爺辦得不錯,讓大擺筵席,宴請有功之臣,這其中可是少不了你的!”柳氏見黎昕臉上並無異樣,又再說道:“這第二件事,便是為了你的親事,黎昕,過去的也就過去了,你如今這般年紀,是該考慮再娶一名女子了!”
黎昕的麵色有那麼一瞬間僵硬了,端起瓷杯的手緩緩放下,沉默片刻,才道:“我常年鎮守沙坡頭,根本無心他事,就算再娶,怕也是會如我逝去的夫人那般,與他人苟合的!”
原來,這黎昕便是那位被和尚拐跑了夫人的男子,話說這件事可是在浩京人盡皆知,當年不少人看他的笑話,可誰知,此事之後,黎昕就一門心思呆在了沙坡頭,再也沒有回過浩京了!
“黎昕,如今我和老爺為你安排的,是一門好親事啊!”柳氏說著,就讓一旁的容燁華下去請人了,自己則又說道:“你可還記得承風?”
女子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長裙,挽拖三尺有餘,步態愈加雍容柔美,簡雅的發髻上墜著珠花流蘇,纖細的腰身不盈一握,唇若朱丹,薄施粉黛,卻隻曾顏色,特別是那雙清亮的眸子,好似天上的繁星點點,閃著好看的有光,又似地上清幽的深泉,絲絲涼意直透心間!
記憶中,黎昕是見過容承風的,隻是那個時候的後者還小,就被送往了桃花庵,就再也沒有接觸了,如今一見,她卻像是一幅優美好看的卷幅,讓他再也移不開眼!
“承風見過父親,母親!”承風微微俯首行李,便是坐下。
柳氏見黎昕半醉半癡的模樣,心裏也明白了幾分:“可還好?”
承風不動聲色的聽著,如今柳氏這般說,心中的疑惑卻像是撥雲見日,逐漸開朗起來:沒想到,柳氏竟然想出這樣一個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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