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義先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囂張了,或者說,到了他這個位置,也不用做那些囂張的表麵功夫。因為即使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也足以產生莫大的威力。
對於真正的強者來說,再怎麼囂張,狂妄的姿態都是毫無意義的。身為馬幫老大,手上有著上千能打能拚的小弟,馬義先早就已經明白這個道理。
之前幾年裏,洪長治雖然總攬撫順黑白兩道的大局,但是馬義先,作為東北的**巨擎,也是他少數不敢輕易得罪的人。可以說整個撫順,已經很久沒有人能讓他這麼針對了。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像個生意人一樣,大家哈拉哈拉,一團和氣。
然而這次洪長治死後,允曆便找到了他。於是早有意動的馬義先,終於也行動了起來。
頃刻間的爆發,多年來執掌幫派所積累的威壓冰冷地讓周圍人都喘不過氣來。
但卻絕不包括子言,可子言卻一動沒動。因為在街道上,起碼已經有四道目光緊緊地盯住了他。似乎在警告他不要給臉不要臉。
子言知道那都是馬幫的精銳高手,他們就走在馬義先的背後,前前後後十多個人,全部都是他手下武功最高,最能打,最敢拚的一群人。
特別離馬義先最近的兩人,一左一右,分別被稱為鬼刀李和疤臉。傳說中整個馬幫除了馬義先以外,最厲害的高手之一。
看見他們走的時候無人敢攔,疤臉還回過頭,向著子言豎了一計中指。
子言卻仍舊毫無反應,如果是過去,他可能已經抽刀砍過去了。但是現在,他已經不再會輕舉妄動。
對方並沒有犯任何一條夏律,看似威脅的言論,卻沒有明確的說出來。顯然也是早有準備。這個馬義先,給了子言一個最激烈的警告,卻又沒有留下任何破綻。不虧是積年的老江湖。
但是子言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如此針對他?或者說,這隻是馬幫近日來四處鬧事,所做計劃的一部分?以他現在手裏的力量,已經足以對撫順產生極大的擾亂。一般這樣的幫派勢力,都是盡力隱藏,不敢與帝國的官方力量正麵敵對的。
雖然馬義先手底下的好手很多,單對單的話,即使子言也沒有把握能全部打得過。甚至他帶著這股力量出去,搶占一兩個縣城絕對不是問題。
但第二天,就會被夜軍剿滅。
他究竟……何來自信?
一直到馬義先一群人的身影消失在子言的視野中,他也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
撫順的大街上,看到周圍已經沒有官府的人,走在馬義先身邊的鬼刀李問道:“這樣是不是太高調了?子言會不會反彈。”
“五五開吧。”馬義先看著夜空下,燈火輝煌的都市,撇撇嘴道:“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的,這個子言要是還像以前那麼不懂事,那我看撫順得再換個少尉了。”
一旁的疤臉聽了,臉頰上的十字刀疤皺了皺,擔心道:“要是萬一驚動了夜軍怎麼辦?”
疤臉和鬼刀李顯然都是純粹的打手,雖然武功不錯,不過頭腦一般,對於局勢的把握顯然也遠遠不如馬義先。
“怎麼可能,夜軍說到底還是軍隊,不會隨便插手管到文官這塊,就算我們同意,劍京的那幫老爺們也不會同意。
更何況,這次說到底,我們最多算是個引子罷了,到時候一等允曆那邊出手,我們就全身而退,坐山觀虎鬥,到時候不論誰勝誰負,有那位貴人的幫助,我們都能更進一步。”
原來馬義先雖然和允曆有所勾結,但他又怎麼可能把全盤希望都放在一個滿族和尚身上。早在兩三年前,他就意識到馬幫越做越大,這樣下去遲早要被朝廷剿滅。
於是他一批人,和大量的金銀細軟,一路趕到了劍京城。在經曆了四處碰壁,被無數高官望族鄙夷,不屑後,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終於搭上了一位真正貴人的線。雖然為了這一位,馬幫每年的利潤都要去掉大半,但是馬義先從來都沒有後悔。
現在,就到了這個伏筆起作用的時候了。
聽了馬義先的解釋,疤臉和鬼刀李全都笑了起來。他們信任他們的幫主,因為馬義先每一次,都會帶他們走向勝利,所有的人都堅信這一點,這次也不例外。
就在他們哈哈大笑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誰?”
“那邊有個人!”
“出來!!”
聽到突然有聲音傳過來,馬幫眾人立刻就反應了過來,立馬鬼刀李和疤臉一左一右護在馬義先身前。其餘的人全部都警惕地看著對麵,那道牆角下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