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地跑著,不料手裏的顏料板卻比我更加的激動,嗖的一下從手裏飛了出去正中在霍齊新買的小跑的車門上,五顏六色的顏料蹭的裏外都是,就連真皮座椅也沒有幸免,霍齊瞬間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轉而就恢複了平日裏紳士的神色,擺擺手說:“沒事沒事!”
我慌得滿頭是汗,嚇得臉一瞬間就白了,急忙轉身跑回畫室抱了一罐汽油出來,用一塊雪白的手帕蘸著汽油半跪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擦掉灑在車上的油彩,霍齊見我一臉慌張頭都不敢抬起來,立刻開門下了車衝到我身邊抓住我的手腕:“我又沒怪你,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我來擦。”
我被霍齊扶起來,卻發現雪白的裙子上不僅有蹭上的油彩,還有泥土的痕跡,我看著蹲在地上用力擦拭車門的霍齊:“那好吧,我回去換一件衣服,這件恐怕是不能穿了。”
霍齊頭都沒有抬:“不用了,你等我一下,馬上就好。”
我扭捏的拽著手心裏裙子的一角:“穿成這樣,怎麼和你出去啊。”
霍齊擦好車門和真皮座椅,又用車裏的礦泉水簡單衝了一下手心和座椅,輕輕地推我上了副駕駛:“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說完熟練地打開車門,發動了車子。
我忐忑不安的坐在霍齊僅隔一個手臂遠的地方,用餘光偷偷的瞥了一下正在專心開車的霍齊,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愧疚。
等車子停穩,我才注意到,這是櫻淵專賣奢侈品的地方,裏麵每一件商品都得賣上我好幾幅畫。
霍齊下了車拉著我的手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似乎是經常來一樣,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把我帶到了一家賣服裝的店裏,隨手指了一下模特身上穿的那件純白的連衣裙:“這件拿一件大小合適的給這位小姐換上。”
服務員笑眯眯的走到展架下順手抽出一件雪白的裙子:“您這個身材這個碼數正合適呢。”
我猶豫著,霍齊走到我身後輕輕的推了我一把,幾乎是同時在我耳邊說了句:“去試試。”
他的聲音輕輕地,吹在我耳邊癢癢的,我回過頭,就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臉龐,和他那枚精致的小酒窩。
我衝他笑了笑,走進了試衣間。
我想這應該是進入福利院以來第一次有人專門給我買衣服吧,自己過去穿的用的都是社會上捐贈過來的,就連走出福利院去商場買給自己的第一套衣服,也是自己賣畫掙來的。
這樣想著想著,整理好裙擺,走出了更衣室。
站在鏡子前,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那一刻那樣仔細的看過自己,安靜柔軟的樣子,那天的霍齊,也穿得幹淨挺拔,第一次,像看別人的幸福一樣看著鏡子裏的我們。
霍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為這條裙子買好了單,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已經拉著我離開了商場。
我慌忙的抓著霍齊的袖子:“我們這樣不交錢就逃走了算不算偷啊,保安來抓我們怎辦?”
霍齊嘴角似乎是笑得:“那就讓他們抓不到。”說著拉著我瘋狂的跑著。
我慌得要命,邊跑邊喘:“我要是被抓起來,小言可怎麼辦,我們還是把裙子送回去吧……”
霍齊突然停下來,轉過身扶住我顫抖的肩膀,撥開了我眼前的碎發,定定的看著我的眼睛溫柔的對我說:“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喜歡麼?”
那語氣就像在我耳邊的耳語一樣,輕輕地,癢癢的,撩動著我的心像一灣不平靜的湖水。
我慌忙的挪開視線:“謝謝你。”
心裏像揣著好幾隻小鹿一樣,砰砰砰的亂跳。
小跑一路飛奔在櫻淵的高架上,涼涼的風從我耳邊吹過,而那隻帶有霍齊氣息的耳朵,卻還紅紅的微熱著。
小跑一路開到海邊,海邊有一幢木屋,漆白的木牆微微有一絲老舊,霍齊站在海邊,我站在霍齊左手邊,傳說,左手靠近心髒,喜歡站在左邊的人,更加需要安全感。
“我們在一起吧。”霍齊的聲音被海風吹進我的耳朵。
我微笑的看著他,用力的點點頭。
那一年我十八歲,第一次愛上一個人。